文/荣海鸿
我静静地躺在海边,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空上那薄纱似的白云轻轻地飘过,看着海鸥、海燕在天空上自由自在地飞翔。我好羡慕,羡慕白云的轻盈灵巧,羡慕海鸥、海燕有一双可以搏击风浪、翱翔天空的翅膀。而我却只能躺在这里,看向远处的小山村,看着那条宽阔的马路伸展到远方,那远方的远方肯定有一座我未曾见识过的繁华的都市。偏偏我只能躺在这里,因为我只是一粒普通的沙子!
海浪涌来,我和小伙伴们随着海浪和小鱼、小虾嬉戏游玩；潮水退去,我又静静地躺在岸边,温暖的阳光照得身上暖洋洋的。我跟小伙伴们说,我想像海燕那样在天空上翱翔,我想到远方的大都市,看看那是怎样的一番繁华景象。
“别做梦了!你有翅膀吗?你有脚吗?你不过是一粒不起眼的小小的沙子!”同伴们都嘲笑我,“好好做一粒沙子,不好吗?”
“我是一粒沙子,难道沙子就不可以有梦想吗?”我一遍又一遍地思考着我的问题。
一对小情侣从不远处经过。哇,这是个好机会!我借助海风,飞到女孩的身上,跟着他们我不就可以到城市里去了吗?小情侣一路情话绵绵,听得我都有些面红耳赤了。
“宝贝儿等等,你衣服上粘上沙子了。”
男孩儿的手温柔地抚过,我再次回到地面,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
一对夫妻带着他们的一双儿女来海边捡海鲜,兄妹俩大概是第一次来海边,他们兴奋地在海边追逐玩耍。趁小男孩儿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偷偷藏进了他的鞋子里,这样他就可以带我回家咯。
“哇,好疼,什么东西硌我脚了!”
小男孩儿脱下鞋子磕了几下。无奈,我又回到了地面。
一只海鸥落在沙滩上觅食,我趁机藏在他的羽毛里。海鸥起飞了,它扑闪一下翅膀,把我无情地摔回地面。
我一次次尝试着,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每次的失败,都引来伙伴们更猛烈的嘲笑。
“笑吧,笑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看到我的成功!”
我在心里暗暗为自己加油鼓劲。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我,却还是那粒小小的沙子!蓝天、白云、城市、乡村……一切都好像近在咫尺,却又那么遥不可及。
海水又一次退潮了,一只巨大的蚌停留在我的身边。
“飞不上天,那我随着海蚌去看看海底世界总可以吧?”
没有多想,看到蚌再次张口呼吸,我随水流进了她的身体。蚌感受到了我的入侵,疯狂的喷水,用力狂甩,想把我甩回岸边。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吸附在蚌肉上。蚌急了,吐出珠粉,一层一层包裹在我身上,我仿佛被关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什么也看不到了,耳边只有海浪的轰鸣声······
时间悄悄过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一天,蚌再次回到了海滩。
一群海鸥飞过来,用尖锐的牙齿拼命啄击的蚌壳,想品尝鲜美的蚌肉。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那只曾把我抖落在地面上的海鸥?
“哥哥快来,看,好大的一只蚌!”一阵脚步声停在我身边。
“好像还活着呢,我们把它砸开吧,看看里面里面的蚌肉能不能吃?”是个男子的声音。
一阵剧烈的撞击,蚌壳破碎了,我的眼前一下子敞亮了:蓝天、白云、海鸥、大山……还有那对曾经和父母一起来赶海的小兄妹。
“哇,好大的一颗珍珠啊!”
随着女孩儿一声惊呼,她已经把我捧在了掌心,她惊喜地叫喊着:“好漂亮的珍珠啊!”
珍珠!是在说我?
我这才回过神,细细的打量自己:天哪,这是我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颗又大又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珍珠!这是我,一粒小小的沙子?
是我,这就是我!
海滩上的人全都围了过来,对着我啧啧称奇。
“伙伴们,大家好,是我、是我、是我呀!”我拼命地对着沙滩喊道,但小伙伴们谁也没有认出我。他们羡慕地看着被人们捧在手心里的我,感叹着命运的不公平:为什么自己只能是一粒被人踩在脚底的沙子?
一位富商花高价从兄妹手里把我买了下来,做成了一个漂亮的项链坠子,送给他的太太。太太把我带在胸口,一时一刻也不舍得摘下来:坐飞机去旅游,遍游各地名川大山；参加各种豪华酒会,让我见识了人间繁华；乘坐游轮,在大海里劈风斩浪…… 可是太太,你还记得当年海边上,你丈夫——当时的男朋友,帮你抚掉的衣服上的那粒沙子吗?
无论在哪里,人们见了我,都会把我捧在手心观赏,都在夸赞我的漂亮、我的珍贵、我的不同凡响!有谁会想到,曾经的我只是一粒被伙伴们嘲笑、被人嫌弃、天天坐着白日梦的毫不起眼的沙子呢?!
所以啊,小伙伴们,记住那句话: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有一天他真的实现了呢?!
荣海鸿,女,山东省青年作家协会会员,威海市作家协会及诗歌协会会员,文登区作家协会会员,曾在《故事会》、《散文中国》、《两岸联合报》、《中国劳动保障报》等各类报刊杂志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剧本等各类作品四百多篇,有多篇(部)作品获奖。长篇小说《单身女人街》获第四届“威海文学艺术奖”三等奖,第四届“文登学奖”特别荣誉奖。刚刚完成的长篇小说《家教老师和她的孩子们》,以一个家教老师的视角写出了当代教育的现状,具有一定的社会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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