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中的那抹绿
2019年12月16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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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改林

  从家到单位,开车需5分钟,也就听一首歌的功夫;步行需15分钟。空气好或时间充足或为了减脂或随性,我会选择步行。
  沿着人行道走,一路都是我叫不出名来的大树小树花草。有一天,偶然间发现在绿化带的一小块空地上,不知道哪位大妈撒了点菜种,长出了幼小的白菜菠菜油菜苗,为这片袒露的石渣与泥土混合板结的硬质土地覆上了一层绿苗。从那又厚又呈墨绿色的叶片中看出,它们没靠农药的呵护和化肥的滋养,没有稚嫩的娇气,一看就是没人料理靠自身生长起来的。天气已冷,它们在奋力生长着,似乎谁都不愿凋零。
  第一次偶遇这片绿苗并没给我留下多深的印象,随之也就淡忘了。
  今天的天空难得的蓝,飘有几缕纤细淡白的云。下班后我步行往家走,一路上的景色显然冷寂了许多。回家该吃什么?我边走边盘算着:玉米酸奶面包鸡汤煮白菜。一想到白菜,我脑海中出现了绿化带里那片绿色的菜苗,便绕道拐过去。
  有三棵菜苗已长成大白菜,身高已冒过其他菜苗,呈现一抹绿色,正以一身勃勃的绿叶挺立地站在风中,那么欢实那么鲜活那么挺拔地向着天空,所有的叶片都齐心向中间合拢。在它的怀抱里,有一小撮白雪,这是前几天下雪时落到它身上的雪花,它用肢体的温度为这道景色保留住了一丝莹润剔透的纯洁。在它的周边显示着冬日的清冷,小菜苗显然是经不起北方的严冬,未长成形时小叶子已变黄变弱,再无力生长;周围的景观植物有的已经落叶,有的叶虽长着但已呈灰暗绿色,显然它们都是静眠储备体力待来年早春一起蓬发。
  我俯身细闻,亲吻了那棵油绿的大白菜,它的香气不逊于任何田间地头那些瓜果蔬菜的浓郁。
  在叙写完成这篇作文时,那抹绿苗和香气一直弥漫在我的书桌纸笔以及书卷和枕头间。我已不太在意作文写得好坏,也没有精心去琢磨题目和文体脉络,而更多的是专注地去感受观赏它时整个心境的过程。我不想说沉醉,我发觉这种美好绿色和香气可以改变人的心境,使人从一种浮躁进入沉静,从一种狭隘的较劲进入一种绿野清新的和谐和微笑。
  能有这么几棵赏心悦目的绿苗我很得意,它能将我的思绪拽到田间地头,拽回到黄土高原蜿蜒公路通往的那个小村庄;拽到一眼望不到头的白菜地里,我去为绿苗拔除杂草给它们浇水;拽到落满秋叶的乡间小道上,我舞动手中的扫帚扫除厚积的落叶;拽到白雪皑皑的家乡小院,我用尘埃锈迹的铁锹去铲除满院的积雪。恍惚中,我干活干得满身大汗,满身灰尘,满手染着草的绿色。津津乐道的幻觉被一丝寒风吹散,我习惯地动动身子,似乎还有刚才幻想中干活带来的那种腿酸胳膊疼的愉悦,虽是一种幻觉但会让我获得一种坦然,甚至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些新鲜意味,随着冬日里刺脸的风把满城污染的空气排除与置换。也随之把我在城市里的杂乱思绪排解得一丝不剩。
  在之后的几天里,尽管气温下降风更凛冽点,我依然选择步行上下班,行走在忙碌之中的一个又一个早晨和黄昏。有时,当我陷入某种无端的无聊无端的孤独或清静到令人寂寞的时候,我会绕道专门去寻找绿化带里那几棵绿苗,却没有发生过厌倦。
  我感慨那几棵白菜,在最难熬的冷风刺骨的三九寒冬里依然蓬勃着一道绿色,为天灰地枯的冬天增添了一种生命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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