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军良给孩子准备了N95口罩,想给孩子最好的防护。 羊城晚报记者 宋金峪 摄
申军良给孩子精心准备了全身的衣服。 羊城晚报记者 周巍 摄
1800公里,3月7日,申军良连夜从济南赶到了广州。当天晚上7点,申军良夫妇与失散15年的儿子申聪团聚。这是申军良15年一直在脑海中设想的一天。他说,等孩子回家,他希望能在济南给他找所学校,赚钱供他读书,把他养大成人。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李震
十几年不断寻找
在梅州有了下落
3月6日晚,广东警方发布了一条通报,引起了极大关注:3月4日,增城警方在上级公安机关的指挥和梅州警方的支持配合下,经过十几年的不懈努力,终于寻找回15年前在增城被拐的少年申某。
这名少年就是“梅姨”拐卖案中被拐走的申聪。根据警方通报,2005年1月4日,事主于某在增城沙庄街江龙大道出租屋内,被两名男子抢走当时才1岁的儿子申聪。案发后,增城警方高度重视,成立专案组开展侦查。
2016年3月,涉该案的张某等5名犯罪嫌疑人被抓获归案。根据嫌疑人张维平的供述,2003年至2005年间,他拐卖了包括申聪在内的9个儿童,均通过一名被称为“梅姨”的女子介绍和联系转卖。
2019年11月2日,增城警方找回该案被拐的另外两名儿童。同年12月以来,广东警方应用智慧新警务技术,不断缩小和锁定被拐儿童申聪的查找范围,近日警方终于在梅州找到少年申聪。
6日,申军良在朋友圈发布长文,分享了他的喜悦。他写道:“不知道你现在有多高,有多重,是否已经有了小大人的样子”“这些年来,爸爸一直在外面漂泊,已经落魄得不成样子,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爸爸,因为我心里很怕,怕你觉得我陌生,怕你不愿意跟家人走近”……
他在末尾写道:“儿子,爸爸欠你15年的父爱,请让爸爸用余生的时间来好好补偿你。”
给孩子买了全身衣服
一路上亢奋地睡不着
长达50多个小时未好好休息,3月7日,申军良穿着紫色衬衫,戴着一次性口罩,出现在广州当地的一家酒店大厅。黝黑粗糙的皮肤,岁月留在这位43岁中年男子肌肤上的痕迹很明显。
来时的路上,申军良和家人不断讨论着,孩子可能会怎么想,知不知道家人的存在,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每每想到这,申军良异常亢奋,根本无法入睡。
3月7日早上,在酒店等待警方安排的时候,他在行李中翻出了给申聪精心准备的礼物:鞋子、袜子、上衣、外套等,其中还有费了很大劲才买到的5个N95口罩。
15年的寻子路,这位父亲什么都没剩下了,却仍然想要给孩子最好的防护。
申军良说,得知申聪消息时,他每天只做两件事:一是关注广州疫情防控的情况；二是查看警官的每日步数。“我儿子在广州生活,防护得好不好,有没有出门……”
他还关心,负责办案的民警是否出动解救他的儿子,“我就一直关注他的步数,有一天突然到了一万步,我以为他们行动了,后来才知道没有。”
春节前,关于申聪的消息终于传来。申军良特意把为申聪准备的床搬了出来,这张床早在2016年3月,广州增城警方抓获拐卖申聪的5名犯罪嫌疑人时他就买好了。
一晃四年过去,过完春节,申军良把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学习桌、新棉被等都已备齐,等着它们的“主人”回家。
来之前,申军良从警方那里得知,申聪的身高大概170cm左右,身材不胖。当时家附近的商店都关了门,他就找到了在东莞的同学,让他帮忙买了些衣服带来,差不多花了2000元。
他说,他特别希望申聪能穿上家人买的衣服。
养父母正配合调查
“操作”此事的人已去世
对于整起事件的另一方,申聪的养父母,申军良内心有些犹豫。生父和养父,并不是天然对立的,但放在申军良这里,他的立场和他的感情冲突了。
申聪养父母抚养孩子的15年,正是申军良一家走在崩溃边缘的15年。没有他们,孩子就长不了那么大,这是不争的事实。申军良感激养父母对孩子的养育,让他们重逢有了可能。可作为一名被劫走孩子的父亲,一名耗尽了15年精力,倾尽所有的父亲,申军良的立场似乎不容许他动情。
根据法律规定,儿童不是物件,用金钱、货币等财务交换,显然违背了伦理道德,触犯了法律。在申军良的代理律师付建看来,养父母可能涉嫌收买儿童。
养父母是否会阻挠孩子回归原生家庭,申军良的脑中还存疑。这些年养父母待孩子如何,无论如何他想亲口听孩子说出来。
据增城公安分局副局长李光日介绍,目前孩子的养父母正在配合警方调查。养父母主要在外地工作和生活,并不在梅州本地,具体“操作”此事的是养父的父亲,6年前已经过世。
在细节方面,警方还需要继续核实。
孩子健康阳光
喜欢打篮球
3月7日下午4点50分,广州增城公安召开新闻通报会。
“DNA比对成功,存在血亲关系。”这是公安部门给出的官方认定。根据流程和手续,父子或需再次复核。
在申军良心头上割开的这道口子,似乎没有影响一个孩子的健康成长。“申聪健康阳光,和普通的孩子没有区别,心智也已比较成熟。”据李光日透露,孩子喜欢打篮球。
根据官方通报,申聪是在梅州被找到的,但具体的时间和位置,因涉及案件后续发展以及基于对未成年人的保护,警方没有透露。
目前,当地警方已邀请心理专家对孩子及相关人员进行心理疏导。尽可能按照法律程序,保证孩子的身心健康发展。警方表示,一个普通的孩子不应该受到身份过度曝光的困扰,希望公众不要过度关注孩子的个人信息。
早在通报会前,申军良也特意找到媒体记者,出于对孩子隐私的保护,他恳请公众不要过度关注孩子的个人信息。据了解,增城警方也将于近日,按照疫情防控相关规定,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组织这对亲生父子的见面。
想在济南
给孩子找个学校
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申军良即将见到熟悉又陌生的亲生骨肉。15年,申军良作为一名父亲的执念没有减退,他说,未来他要在济南给申聪找个好学校。“孩子这么多年没在身边,希望孩子回来之后能接受好的教育,也希望自己能多弥补下孩子,多陪伴一下他。”申军良说。
这次,他也要真正的回归家庭、回归正常生活了。“我要好好地培养孩子,赚钱供他读书,把他养大成人。”这份心愿,他终于能面对所有人说出来了,短短几句话,他等了15年。
据广州市公安局新闻办公室3月7日22时通报:3月7日19时许,在双方意愿下,广州增城警方安排了申军良夫妇与失散15年的儿子申聪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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