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敏抱着患者安慰。 采访对象供图
司敏和队友们一起转运患者。 采访对象供图
2月15日,作为山东省第十一批援助湖北医疗队成员,从抵达的那一刻起,司敏的一颗心就牢牢地扎在了病房,拴在了患者和医疗队员身上。一晃二十多天,越来越多重症患者转入普通病房,或者康复顺利出院,病房内开始出现了空床位……春天的脚步,正在越走越近。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记者 王小蒙
11个患者巡查完要两小时
早上六点,闹钟准时在耳畔响起,司敏从梦中醒来。起床洗漱、换衣服、穿纸尿裤、吃早饭,这套已经熟练操作二十多天的“规定动作”,一气呵成。
7点10分,通勤车停在了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北门。司敏与队友走下车,朝着病区走去。在那里,等待交接班的医护人员已经工作5小时。
穿戴好层层防护装备,穿过一道道隔离门,司敏走入了重症监护病房,从早上8点到下午两点,他们要在这里紧张地“战斗”6个小时。
“血气分析的结果怎么样?”“呼吸机参数如何?”……交接班时要确定患者情况。病房内有几个中年患者,虽然没有基础疾病,但是病情却非常危重,这让司敏觉得十分棘手。不过,近来总算危重症患者少了,前段时间多的时候,18张病床都住得满满当当,仅危重症患者就有八九位。
“抬一下腿,握我的手!”“你的情况在好转,一定要坚持!”“你呼吸机支持参数往下减了,慢慢来,一定会好起来的。”每一位清醒的患者都有不同程度的焦虑和恐惧心理,在查房时,司敏都会与患者聊上几句,握着他们的手,安慰或鼓励。
尽管只有11个患者,但是查一圈下来,却要足足两个小时。她说得口干舌燥,早上出门前喝的那几口水,早已化作汗液从体内蒸发出来,防护镜上起了一层水雾,时间久了凝成水珠,视线模糊,呼吸急促。
下医嘱、开检查单、安排预约的患者外出检查、书写病程……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嗓子渴得直冒火,六个多小时马不停蹄的忙活后,等到下个班次的医生来换班,司敏和同事们的工作才终于告一段落。脱下防护服,汗水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传来丝丝凉意。
司敏从病房回到驻地,消毒衣物、洗完澡之后,连头发都来不及吹干,她就直奔桌前,拿起早已放凉的白开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良久才觉得自己体内流窜的那团“火”终于被浇熄,吃午饭时已经是下午3点半。
把自己排在请战头一位
司敏所在的济南市中心医院是新冠肺炎定点医院。身为重症医学科副主任,司敏擅长休克、重症感染、中毒和脏器功能衰竭诊治,被任命为医院新冠肺炎防治医疗救治专家组的副组长。
部队转业到医院的司敏,总是不经意流露出身上那股能打敢拼的“狠劲”。
在济南市中心医院组建隔离病房的时候,她第一时间请战,将自己排在了科室头一位,抢着第一个上战场。还没有收到通知的时候,司敏一方面主动请战；一方面早早就备了一个行李箱,里面放着出发所需要的物品,随时待命去湖北、到最前线。
2月15日上午九点五十接到通知,下午两点就要出发,收拾好随身行李、备妥前线物资,留给司敏与家人告别的时间并不多。好在,丈夫和孩子给了她前行的力量,但是怕高龄的父母担心,司敏瞒着他们出发了。
重症监护室是生命的最后一道守护线。从医二十余载的司敏,与死神抢人无数,早已见惯了大风大浪。但是这一次,压在她身上的担子似乎更重一些。
狡猾的新冠肺炎,不按常理出牌,医生对它的认识,也只能随着它的不断“作怪变化”而一点点加深。“这个病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有些患者你昨天还跟他说话,第二天再去,病床就空了,人就这么没了。”
每一次下医嘱,都像是在走钢丝,因为有可能一个决定就会改变疾病的走向,带来更多的不确定,司敏需要慎之又慎。因此司敏虽然值班6小时,但实际上一整天24小时都紧绷着神经。如果只是名普通医生,吃过午饭后,就可以稍作休息了,但司敏作为医疗队队长、医疗组长,肩负着将74名医疗队员平平安安、整整齐齐带回去的使命,她还有很多要紧事要做。
手机时不时响起,一件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等着司敏来处理。大到患者的病情发展,小到医护人员口罩湿了担心发生职业暴露,带领着一支新组建的队伍,冲锋在异地他乡与新冠肺炎这个不甚了解的敌人作战,司敏紧绷的神经很难有片刻的放松。
将患者搂在怀里安慰
在接收的众多患者中,一位特殊的年轻患者分外牵动司敏的心。
“年仅21岁的患者是一名护士,才21岁,就像我的孩子一样。”2月19日刚接触时,司敏觉得这就是个爱笑的小女生,状态气色都还不错。可当她查房结束,返回医生办公室一个个仔细查阅患者资料时,这个姑娘的病历让她禁不住心中一惊。点开这个姑娘的影像学资料,双肺多部位磨玻璃影,是典型的新冠肺炎重度影像学表现。看到病情如此严重,司敏的心情不免沉重起来,“她是重症科的护士,和我们重症医生情同手足。小姑娘是和她同事一起住进来的,同事已经好转出院了,而她能否痊愈,当时还是未知数。”
转眼一周过去了,在司敏的精心治疗下,小姑娘的呼吸功能终于好转了一些,从持续吸氧到间断吸氧,还能在病房溜达一会儿。她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这也说明我们的治疗方案是正确的。”
2月25日,司敏查房时,小姑娘拉着她的手问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呀,进来已经20多天了,我想家了!”说着说着,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司敏赶紧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肩膀。“还要再稳定两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当是再多陪我两天好不好?”温暖的怀抱,让女孩情绪渐渐恢复平静。而经过接近4周的治疗,女孩终于顺利出院。
高龄老人顺利出院
患者中,还有两位高龄老人令人忧心。病房里两位老人都是在当地同一所养老院被感染的,两人都有多种基础疾病。89岁的江奶奶还有脑梗后遗症,入院时情况危急,血氧饱和度只有75%。而90岁的贺奶奶双目失明,生活起居需要24小时陪护。
高龄加新冠肺炎,这样的患者在哪里都会是重点关注对象,这里自然也不例外。
“我们对标准治疗方案做了一些细微的调整,比如抗病毒的药物相对来说会少一些,对肝功能肾功能以及心脏功能会做一些评估。”司敏说,除了“个性化”治疗,耐心照料也同样重要。
因受脑梗后遗症影响,江奶奶脾气有些急躁,对治疗并不配合,偶尔还会出现打人的情况。即便这样,医护人员依然坚持每天陪老人聊天,给老人喂饭、洗脸、洗脚,每两小时给老人翻一次身。两位老人的病情很快有了起色。2月28日,两位九旬老人身体逐渐好转,各项指标也达到出院标准,医护人员推着轮椅送老人出了病区。
在阳光下,接送老人的车辆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但是司敏知道,春天正在来的路上,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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