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军
山东沂南县铜井镇单家庄村,位于镇驻地南3.5公里处,相传系明朝初年单氏立村,现在是一个有1800多人的村庄。这个和其他村庄初看没有什么区别的地方,却因为著名作家巴金曾经到过这里而留下了一段佳话。
关于这件事,一直仅仅是有一些零星记录,具体时间有多种说法并且都不准确。笔者多年来一直留意这个方面的有关情况,经过持续地查阅资料、走访座谈,今天才终于可以勾勒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1951年7月,中央人民政府组织老根据地访问团,北方老根据地访问团分为南、北两个团,下设分团。北方老根据地访问团下设的山东、皖北、苏北分团(华东分团)以程照轩为团长,副团长有张维成、唐健如、巴金、冯少山等。分团下设分队,分队下设队。各地为配合中央访问团工作,抽调大批工作人员,组成访问团、文工团、医疗队、电影队等,有的分头、有的协同开展工作。
巴金一行7月26日到达济南,然后30日去青岛,8月2日从青岛返回济南。8月3日到达潍县,8月5日到莒县,8月6日到沂水专区(驻沂水县,1950年设置,1953年撤销),10日进入沂南县,并从苗家曲村渡过沂河步行来到县城驻地界湖镇(界湖镇当时属于一个集镇,还不是行政单位,隶属于1951年5月由东平区改为的沂南县第一区,第一区驻地在大成庄)。
巴金在沂南县期间,除了一系列其他工作外,曾四次进入单家庄开展工作。
第一次是8月12日。这天早上五点半他和靳以先去参加了沂南县人代会,八点前散会后回宿舍吃早餐。访问团的成员黄裳、方令孺等也参加了这天上午的人代会,沂南县政府县长安学臣作了报告。午饭后,巴金和同为副团长的张维城,胡绣枫(我国著名的红色间谍关露的妹妹,时任上海市家庭妇女联合会主任)以及另外两位同志一起,步行来到单家庄。
这是巴金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他的激动心情可想而知。这个村子当时是一个很有影响的地方,村里有11名烈士,战争年代积极拥军支前,被鲁中军区授予“拥军支前模范村”。有1950年9月到北京参加第一次全国工农教育会议,并受到毛主席、朱总司令接见的村团支部书记、妇女识字班队长范瑞芳等先模人物。访问团这一次进村主要是召开干部座谈会,张副团长就访问团的目的意义等发表讲话,然后讲了访问团下一步工作的开展打算。他们还给村团支部授了奖,随后进行了分组座谈。这天的工作开展紧锣密鼓,访问团一直到下午六点才返回县政府宿舍。
巴金心情很激动,前一天晚上虽近十二时才休息,但8月13日早上六点半他就起床了,八时早饭后第二次来到单家庄。这次同行的有胡绣枫和另外五位同志,陪同的是沂南县文教科副科长薛善生等。主要是在村里召开军属代表座谈会,先由薛善生副科长向军属代表们介绍有关情况,访问团人员发表讲话。随后休会,让代表们休息,并招待代表们用午餐。巴金他们是回乡公所用午餐的,这顿饭吃的蒜泥麻酱拌面条,给巴金留下深刻的印象,对此他特意作了记录。午后又召开分组座谈会,气氛很热烈,直到下午四时一刻结束。巴金认真参加,并作了详细记录。他们下午四点半离单家庄返县政府。在这天晚上开始的夜雨声里,在九时后晴朗的天气里,巴金不断回味着白天的一切,并初步整理了座谈会的记录,一直忙到深夜十一点后才上床睡觉。
巴金第三次进单家庄是8月14日,这天他们是八时一刻去的。巴金到达村里的时候,沂水专署文教科副科长李晓岚已先去了约一里地之外的山旺庄,薛善生副科长请一个小学生带巴金去山旺庄。下午巴金又回到单家庄参加土地座谈会,三点后张维成副团长又赶来参加了这个会。通过座谈,群众代表欢欣鼓舞,他们谈了对土地工作的一些看法和感受,特别是土改后贫穷群众都分到了土地,对党和政府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表示一定要“发扬革命传统,争取更大光荣”。下午四时半,巴金他们和警卫员回县政府宿舍休息。这天晚上,巴金到了12点后才休息。
第四次到单家庄是8月15日,这次同去的有方令孺,还有两位同志和两位警卫员,他们先去了乡公所(当时单家庄、山旺庄、历山官庄组成一个乡)。巴金的主要工作是去参加访问团的汇报,这次汇报由张维成副团长主持,汇报时间较长,一直到中午十二时半才吃午餐。这天的午饭是“馒头一个,小米绿豆粥一碗”,对此巴金也作了记录。午饭后,巴金简单休息一下,二时一刻又赶到乡公所继续听汇报,会议仍由张副团长主持,直到五时一刻他们才动身回县政府。
此前,有关巴金的单家庄之行有多种异词,近年来有些村民又说巴金住在哪一家哪一户等言之凿凿的说法,都是站不住脚的。
巴金他们在单家庄四天的活动中,访问革命军人家属和当地人民群众,深入全面了解当地群众的生产生活情况,并检查优抚和医疗工作。临行前,他们根据群众渴望学文化和改善医疗条件的迫切愿望,正式向沂南县委、县政府提出了发展教育卫生事业,尽快兴办中学和县医院的建议。
巴金一行结束在单家庄的访问,带着老区人民的深情厚谊离去了。但他对老区人民的牵挂并没有结束。8月17日是他到沂南后最忙的一天,晚上在广场放电影,他八点才过去,坐大半个钟头,他就坐不住了,就又回宿舍整理有关记录,一直忙到深夜12点。8月22日访问团已经回到济南,下午两点半他又一次和靳以共同整理沂南县军烈属代表会的会议记录,一直到五时一刻。
1952年4月,为支援老根据地建设,中央直接为沂南县文教卫生拨款36亿元(旧币,合今36万元)建设沂南中学、县医院和沂南县孟良崮医院(在今蒙阴)、孟良崮完小(在今蒙阴)等。这些虽不能认定就是巴金提议或建议促成的,但绝对和这次访问团的到来有重要关系。
总之,有了巴金在单家庄这一段佳话,这里就丰盈了一层文化底蕴和文学氛围,拥有了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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