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依之地》剧照。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记者 师文静 实习生 高明
“现代式游牧”生活的
背后满是创伤
电影《无依之地》中,美国演员弗朗西斯·麦克多蒙德饰演的弗恩是内华达州恩派尔镇的居民,她的丈夫因病去世,她无儿无女,六十岁时孑然一身,又因美国石膏公司关闭工厂而丢掉工作。虽然有愿意收留她的朋友和妹妹,也有微薄的养老金,但她没有选择待在一个房间里度过余生。她驾驶着改装成房车的厢式货车上路了,开启了一边打零工、一边穿越美国西部的“现代式游牧”生活。
当像弗恩一样过着流浪生活的游牧民们在旅途中相遇时,他们在暖融融的篝火前和广袤的草原上娓娓道来自己过去悲惨的境遇。这些“同行人”中有追寻自由而屡遭打击的嬉皮士,有在战争中留下后遗症的老兵,有因敬畏死亡而踏上旅途的中年人,有失去双亲无所依靠的黑人女孩,有身患绝症即将走完生命旅途的老妇,有与儿子相处不顺的老父亲。在美景环绕的静谧夜晚,聚集着这样一批无家可归的、承受着痛苦的底层人物,然而他们在交谈中表现出来的却是戏谑、浪漫精神和随遇而安。赵婷镜头中的暗黄色天空越唯美,旅者的嬉笑越热烈,他们的苦难越是深刻地传达给观众。
弗恩自己的经历更是如此。在人生低谷、衰老时期被迫踏上寻找之旅,她横穿黑岩沙漠,喝烈酒,抽劣质香烟,在菜地里收割甜菜,在工厂做打包工,在露营地打扫厕所。“游牧”让她脱离了自己本来的正常生活,看似是在寻找自由,却更加体现出她的寻找之旅开始于对生活的无奈与无力。这些游牧人的遭遇集中体现了美国社会存在的对弱势群体的歧视以及养老和医疗保险制度存在的一些不公。
弗恩或许还有别的选择,比如同多年不和的妹妹达成和解,回归家庭,或是接受爱慕者戴夫的邀请开启新生活。但这些选择可能会再次将她置于失去自由的境地,她最终选择拒绝,继续自己心灵自由的游牧生活。
导演用克制的镜头
聚焦边缘人
电影《无依之地》改编自杰斯卡·布鲁德的同名纪实小说,也同样采取了半纪录片的形式进行拍摄,呈现出公路电影以及美国独立电影的典型特征。导演赵婷的镜头聚焦于主角弗恩、她栖息的改装货车以及她走过的荒野,既通过弗恩的人物特写展现她的流浪、孤独、对社会的观察和自我寻找,也通过大量的远景和长镜头展示了美国西部的广阔天地,构成一幅幅诗意的画面。
麦克多蒙德为演好弗恩一角,主动请缨以弗恩的身份生活、居住在货车内,真的进行了一场汽车旅行。这也造就了本片纪实的风格,片中与旅人的相遇、交谈有时是现实当中随机发生的,这些介乎于真实与虚构之间的记录式场景道出了美国社会的诸多问题和人们艰难的生存现状。赵婷对这个故事的讲述平静、克制而有深度,这是各大奖项评审看重这部电影的主要原因。
《无依之地》是导演赵婷继2015年《哥哥教我唱的歌》和2017年《骑士》之后的第三部电影,同样聚焦社会边缘人,关注人的困境。赵婷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们一头扎进这个故事中,几乎忘了外部世界。”赵婷说,她不是那种只关注“拍”的导演,“我必须爱上我的拍摄主题,并想了解更多。曾经有人对我说,激情不会持久,但好奇心永在,探索中发现的各种细微事物让我感到兴奋不已。”
《无依之地》是赵婷的第三部故事长片,网友们普遍认为从她的作品中看到了对华人导演李安的艺术传承,也期待这部影片能够保持强劲势头,冲击本年度的奥斯卡金像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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