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乔伊和儿子伊利亚斯
一个月前,家住美国东北部马萨诸塞州的艾瑞亚·尼克乔伊去世了,他给3岁儿子留下了最后一份礼物——一本即将出版的童书。此前,在治疗过程中,他曾给儿子写过一本书,还在病榻上读给他听。
2018年下半年,尼克乔伊总是感到头痛得厉害,但他并没太在意,以为是工作压力太大,以及儿子生病需要照顾所致。尼克乔伊是一名儿科医生,在医院新生儿病房工作,经常需要上夜班。当时,他刚1岁的儿子伊利亚斯因感染住院,尼克乔伊承受着来自工作和家庭的双重压力。
2018年11月的一天,因为头痛太严重,尼克乔伊换了班回家休息,但妻子内奥米发现,尼克乔伊说话有点口齿不清。“他说在医院叫一个护士时忽然就说不清话了,我一下子感觉不对劲,让他一定要去做个检查。”
内奥米也是一名医生,她和尼克乔伊2012年在学校里认识,2016年结婚,次年生了儿子伊利亚斯。扫描发现,尼克乔伊的大脑中有一个“可疑肿块”,都是医生的两人瞬间明白了那意味着什么。“但我们谁都没大声说出来,”内奥米说,“再多的医学训练,也没法让我们俩对这个消息有心理准备,我们完全蒙了。”
尼克乔伊被确诊为小脑髓母细胞瘤四级,这种恶性肿瘤很凶险,必须尽快手术。夫妻俩决定,保护好儿子伊利亚斯,假装一切正常。“我们竭尽全力保持正常,冲他微笑、跟他玩,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2018年11月9日,在27岁生日的前一天,尼克乔伊经历了长达7小时的手术。术后恢复非常艰难,他整整住院三个月,还要重新学走路、说话、吃饭和写字。由于肿瘤被切除,走路很难保持平衡。这时,还生着病的伊利亚斯开始问妈妈:“爸爸去哪了?”内奥米说:“看到丈夫的样子,我太难受了。他说一心只想回到我和伊利亚斯身边,回到他的工作岗位上。他爱他的工作。”
2019年初,尼克乔伊终于出院了,他做了个决定:为儿子写童书。那段时间,他一边做四轮化疗,一边写书。故事的内容是关于狮子和恐龙的一场魔幻冒险,他想用这种形式向伊利亚斯解释爸爸生病的事。
“尼克乔伊知道,有一天我们一定要和伊利亚斯讲清楚癌症是什么,他想让这个过程轻松点。”内奥米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她鼓励丈夫,说儿子一定会喜欢的。“尼克乔伊想象力很丰富,他的描述方式也充满童真。我想这就是他当儿科医生的原因,他总能和孩子相处得很好。”
书写好了,在接触了“上千名出版商”后,去年9月,尼克乔伊的书终于出版,他也拿着书读给儿子听。“他给儿子读书的画面真让人动情。”内奥米说,虽然伊利亚斯当时还不太会说话,但听到情节描述恐龙吼叫时,他也会跟着学恐龙叫。
2019年11月,尼克乔伊恢复健康后回到工作岗位,一切苦难看似已经过去,然而,不幸的事在4个月后发生了——癌症复发。去年3月和7月,尼克乔伊做了两次手术,并且也无法瞒住已经3岁的伊利亚斯,因为他亲眼看到爸爸在病床上呕吐、整天昏昏欲睡。“他很关心爸爸,但在这个年纪,他没法理解有些病是治不了的。他总以为只要吃一勺药就会康复。”
去年12月,癌症扩散到尼克乔伊的脊柱,这时做手术也无济于事,医生只能采用保守疗法。尼克乔伊和家人过了最后一个圣诞节,虽然他已经很虚弱,但看到儿子开心地拆礼物,他还是很高兴。今年2月8日,年仅30岁的尼克乔伊因病情恶化去世,他为儿子留下了最后的礼物:第二本书《艾迪和地球上最后一只渡渡鸟》。内奥米说,这本书讲述了家人的重要性,“你要永远相信,无论发生什么,家人总会陪伴着你”。
这对内奥米来说也是一种慰藉:“失去丈夫后,我把精力转移到出版他的书上来,才得以坚持下去。一想到书里写的都是尼克乔伊想说的话,我就不会太过于悲伤。”现在,伊利亚斯还不知道有这么一本书,等到出版那天,他将迎来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们一家还在积极参与疾病治疗的募捐活动,“现在我无法再为尼克乔伊做什么,但我们可以提高人们对这种疾病的认识,为更多人的后续治疗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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