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锦
美食节目可谓老少皆宜。单单是源自美食的诱人画面,就足以引发无数交谈的话题。更何况,不管是哪个年龄层的观众,总能在看到美食的瞬间,从舌尖上的诱惑,联想到这美食来自大江南北的何方何地,最终抵达内心最柔软的角落——家乡。似乎美食和家乡之间有着某种隐秘的关联。
每一道爱吃的菜,都会在大脑里留下一种特有的记忆,菜里的酸甜苦辣对应着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大脑记住每一种食物味道的同时,也把与之相关的记忆储存下来。想到妈妈的时候,会本能地记起妈妈做的菜；在尝到某种食物味道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涌现出的往往是一段记忆深处与食物相关的故事。
食物由此成为人与人之间沟通的通道。见面相互寒暄:“您吃了吗”；表示感谢或者歉意都会说一句“请您吃顿饭吧”；在外的游子接到父母电话,多半会说:“想家了,想吃妈妈做的饭”。吃饭已经是一种最轻松的人际交流方式。即便独身一人吃饭,在吃的过程中,往往是一天疲累工作之后最放松满足的时刻。
从乡村的广阔耕地,到城市的家中花盆,凡是有土的地方往往会被种下种子。它们长成可以被食用的植物,经过烹饪端上餐桌……而其中烹饪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好像一定要绞尽脑汁做到最好吃才能对得起这些来之不易的食材。东西南北,大漠沿海,由于气候和地域的差异,加工食物的方式也不一而足,形成了带着明显地域特色的饮食习俗。
北方的冬天气候寒冷,人们更愿意在入冬之时囤积大量可以存放的蔬菜,以腌制和晒干等方式保存,等没菜的时候取来吃。而南方一年四季气候变化不大,他们在食材的选择上更青睐于新鲜度,讲究食材的本味。除气候的因素外,沿海地区擅做海鲜、西北地区擅做牛羊肉、东北地区擅做乱炖、川渝地区擅做火锅、西南地区爱吃菌子……就地取材、顺应节气,吃什么、补什么、怎么吃、和谁吃,几乎每个家中长辈都有一份张口就来的食谱。丰富的地理环境造就了丰富、经典的菜系,它们代表了一个个气候地理环境中,从古至今经过人们的舌尖而被大脑记住留下的味道。时代变迁,食材们也经历着变化,与外来食物的融合、淘汰……最终成为了每个人心里无法被取代的家乡记忆。
美食纪录片《人生一串》中有这样一句话,“没了烟火气,人生就是一段孤独的旅程。”美食要比它本身重要得多,它是每一个平凡人一生的必需品。无论生活是好还是坏,内敛的中国人总是愿意把自己的情绪充盈到某一道菜、某一口酒里。于是一段记忆便借由美食得以保留,那时的人和那时的事都形成了菜里繁复的口感。
“不管你是否情愿,生活总在催促我们迈步向前。整装启程,停在哪里,哪里就会燃起新的灶火。”《舌尖上的中国》中的这段话脍炙人口。油盐酱醋,蒸煮烤煎,大火爆炒,小火慢炖……把一道食材做成美食,需要时间和精力。对待一盘菜,就像是对待自己的生活,不苟且,不随便。品尝一道好菜,便成了对人生的至高奖励。
治大国如烹小鲜,把治理国家和食物联系在一起,这是独属于中国人的比喻。越来越多的人爱上美食节目,也许是因为味觉的记忆要持久得多,更能安抚去乡已久的城市人挥之不去的乡愁。在一道道端上餐桌带着浓浓人情味的美食面前,他们看到了生活奋斗的目标,那繁复氤氲的烟火气才是人生最安稳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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