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丽平在国际航班集中医学观察点工作。
济南国际航班集中医学观察点工作人员正在接待新一批人员。 受访者供图
2020年11月27日、2020年12月18日,2021年2月19日……这些日期已经深深印刻在了沙丽平的脑海里,很久都不会抹去。这是济南集中医学观察点(国际航班)迎来一批批乘坐国际航班人员的日子。不仅是日期,每个航班接来多少人,发生了哪些或让人暖心、或让人无奈的故事,沙丽平都记得一清二楚。在这里,医生不仅是医生,更是大家的生活大管家。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记者 陈晓丽
“刚开始时上门收垃圾
一天要跑20多趟”
济南集中医学观察点主要接待乘坐国际航班来到济南的人员,目前正在集中医学观察的是第七个航班次,一共133人。
2020年11月25日,济南市成立了国际航班集中医学观察点。一直从事集中医学观察工作的沙丽平,因为经验丰富,带领63人组成了负责观察点工作的团队。除了沙丽平外,团队还包括其他医护人员、志愿者、消杀人员、酒店工作人员、翻译、安保等。
两天后的下午两点,大巴将第一批需要集中医学观察的134名人员送到观察点,沙丽平和同事正式开始了在这里的抗疫工作,一直坚持到现在。每次有国际航班相关人员送来,沙丽平和她的团队吃住都在观察点,在这里陪他们一起度过14天。
作为济南市卫健系统的一名公共卫生医生,从2020年大年初二接到电话的那刻开始,48岁的沙丽平就没离开过基层抗疫岗位。
境外输入确诊病例不时出现,围绕国际航班开展抗疫工作,自然有接触到新冠病毒的风险。沙丽平坦言:“刚来的时候确实有些紧张,听说别的国际航班集中医学观察点有人核酸检测阳性,我们也很担心。”
离这家酒店不到五公里,是另一处密切接触者集中医学观察点,主要接待经过疾控部门流行病学调查,需要集中医学观察的境内人员,例如确诊病例的密切接触者等。46岁的孙燕是自愿报名来到密切接触者集中医学观察点的:“我是一名医生,这些事情我不做,其他医生也得来做。作为医护人员,我觉得这都是应该做的。”
孙燕是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儿保科医生,从疫情开始,一直忙碌在基层抗疫工作中。从事琐碎而细致的工作是常态,包括流行病学调查、测量体温等。“刚开始的时候上门收过垃圾,一天要跑20来家。”孙燕笑着告诉记者,疫情刚开始时,从高风险地区回济南的人居家隔离,他们的生活垃圾要按照医学垃圾处理,孙燕就和同事每天到他们家门口收取生活垃圾,消杀后再运送到专门的医疗垃圾处理点处理。
有孕妇有婴儿
吃喝拉撒都要照顾到
早晨五点半消杀人员开始第一次消杀,七点一刻志愿者分发早餐,九点医务人员记录观察点人员体温,并电话回访有特殊情况的人员……沙丽平的紧张和担心很快就被繁琐的工作冲淡了,“虽然之前市里有相关工作规范,但是刚开始没经验,一切都要从头开始,碰到一些情况处理起来就有些吃力。”
观察点里有肿瘤术后患者、有孕妇、有79岁的高龄老人,也有刚出生几个月的孩子,很多特殊需求都要一一想办法协调解决。光是吃饭,就众口难调,老人要吃得清淡,孩子想吃汉堡,还有人无辣不欢……有人觉得住宿条件不够高档,有人心烦意乱要求到外面散散步再回来。
也正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突发情况需要处理,在观察点工作期间,沙丽平的手机从来不敢调到静音状态,更不敢关机,凌晨一两点收到消息是常有的事。“有些事儿确实需要紧急处理,也有些只是简单的咨询。”沙丽平无奈地说。
同样的情况也在孙燕这里发生,因为密切接触者被筛查联系到的时间不同,观察期也有所不同,密切接触者集中医学观察点几乎每天都有人进来,也有人观察期满离开,很多内容需要记录和整理。没有特殊情况时,医护人员每2-3人一组,轮流值班12小时。
目前,这里住着8个人,最多的时候六七个房间都能住满。“前一阵忙的时候,我们一夜就要接待30多个人。”孙燕告诉记者,发放防疫用品包、测量记录体温、填表登记信息等,穿着全套防护服,从晚上八点一直忙到第二天早晨六点。
从今年2月到现在,孙燕所在的观察点已经接待了370余人,幸运的是,至今没有出现一例确诊或疑似患者。
处理琐事还好
最担心有人身体不适
对于沙丽平和孙燕来说,处理这些琐事还好,最担心有人身体不适。但是,时间长了,这类事情总是无法避免。
就在几天前,孙燕就遇到了一位。“一位男士眼睛长了麦粒肿,眼皮也肿了起来,我们给他提供了眼药水、眼药膏和消炎药。但是他情绪有些焦虑,坚决要求外出就医。”孙燕回忆说,后来经过协调,120急救车把他送到了定点医院就诊。经过眼科医生检查,并确认观察点开的药物对症,他才安心回到了酒店。
在第二批国际航班集中医学观察人员中,也曾有一位家在泰安的女士不小心碰翻了桌子上的热水壶,刚烧开的水洒到了腿上。医护人员帮她紧急处理伤口后,沙丽平紧急协调联系专门的烧伤科医生,为其开药,制定治疗方案。隔离点内医护人员每天帮她换药护理,直到观察期结束,烫伤也基本康复。
沙丽平还曾经接待过存在智力障碍的流浪女,因为特别怕人,无法交流,一个咽拭子采集就让沙丽平劝了整整两个小时；等到采集血清时,流浪女更是大哭大闹地挣扎。沙丽平和同事三四个人又哄又劝,整整费时一个上午,最后才采集成功。
沙丽平和同事不止一次接待过这样的流浪者,他们大多不能正常交流,说不清自己的名字和家乡,查体完毕后,还要想办法帮助他们联系家人,让他们能够平安回家。“有的我们联系到了他们的家人,家人甚至二话不说挂掉电话,不愿意接回家,我们又要做他们家人的工作。”沙丽平告诉记者。
关注安抚被观察者情绪
是他们的必修课
不管是因为从境外乘坐国际航班来济南,还是境内的密切接触者,在需要进行集中医学观察的时候,免不了有人出现负面情绪,焦虑、不满、流泪、发脾气的场景常常出现。关注和处理大家的情绪问题,也是沙丽平和孙燕的必修课。
“为什么我的健康码是红色的?”从火车站被送到孙燕所在的集中医学观察点时,39岁的张先生情绪非常激动。张先生原本打算从上海飞到山东,结果航班因台风取消,只好改乘动车,下车后才发现健康码变成了红色。
急于处理工作的张先生,得知需要暂时到集中医学观察点等待后续解决时,很是恼火,虽然已经深夜仍然要求立即采样做核酸检测。孙燕和同事一边帮他联系解决健康码的问题,一边安抚张先生情绪。看到大家都在努力帮他想办法,张先生也逐渐平静下来。
为了陪伴一名因心情不好大哭的女士,沙丽平穿着密不透风的防护服,陪她聊了整整四个小时。脱下防护服后,她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衣服直往下滴水。为了安抚因为不能订外卖吃西瓜而发脾气的年轻小姑娘,沙丽平和同事给她打了四次电话,还特意让配餐公司送来西瓜。“其实绝大部分人都很理解和支持我们,有人不理解,我们就苦口婆心地一遍遍解释,一遍遍劝慰,这是为了大家共同的健康。”沙丽平说。
从2020年11月27日至今,沙丽平所在的观察点一共接待了819位乘坐国际航班入境人员。沙丽平也在这家酒店住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和同事在一起的时间,比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多得多。”每次家人表示担心时,她都会宽慰家人:“放心,我们的防护措施非常到位,很安全。”
值得高兴的是,直到现在,这里都没有出现核酸检测阳性。8月28日,这里又将迎来新的一批需要集中医学观察的入境人员。沙丽平希望,这个观察点一直都不会有核酸检测阳性。她更希望,人类早日战胜新冠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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