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来路,始知归处
□ 柏祥伟
花看半开,酒饮微醉。这是我二叔平时的口头禅,也是他做人处事的态度,我第一次听他说这话的时候,那时候二叔正在河南当兵,二叔回家过春节,从济宁转车回家时,在商店里买了两瓶白瓷瓶的酒,酒瓶上贴在一个醒目的“祥”字,红字很喜庆,隔着酒瓶隐约也能闻到酒香,那是我第一次闻到酒香味儿,丝丝袅袅的,缠绵醇厚,钻进鼻子里,让人恨不得想憋住一口气,舍不得吐出来。
大年三十晚上,二叔和我们全家人吃年夜饭时,我爷爷很高兴,对我二叔说,还是二孩有出息,让咱家过年喝上成瓶的酒了。我二叔笑着说,爹,以后咱们日子好过了,我让您每天都能喝上成瓶的酒。二叔这么一说,全家人都会心一笑。我也明白二叔说这话的意思,之前我爷爷对我说过,他从小舍不得打孩子,只有一次打过二叔的屁股。二叔十几岁时,爷爷吩咐他背着地瓜干去供销社换散酒喝,没想到二叔老半天没回来,爷爷不放心去找二叔,才发现他躺在村街老槐树底下,醉得不省人事。原来他换了散酒回家的路上,一路走一路偷喝酒,多半瓶的酒喝进肚子里,歪倒在地起不来了。二叔抱着酒瓶嘟囔着,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看二叔喝醉的模样,当时我爷爷真是哭笑不得,一把拽起来,顺手在他屁股上贴了两巴掌。自此以后,我爷爷再也不让二叔替他去供销社买酒了。
那年吃年夜饭,酒至半酣,我爷爷又说起这段往事,二叔说,那次偷喝酒以后,他就发誓,长大了一定给老爹买酒喝。二叔果然没食言,他让我爷爷喝上了最好的祥酒。
自从那年过春节,爷爷喝过祥酒以后,这二十多年里,就偏爱上了这个牌子的酒,先是喝祥酒,随着生活水平提高,爷爷开始喝红太阳系列白酒。他说喝这个酒心里踏实,心中有太阳,越喝越敞亮,红太阳酒喝完不上头,喝到嘴里没杂味,搭口清爽,回味醇厚。就像做人,这性格让人喜欢。二叔说,他们部队指导员说,花看半开,酒饮微醉。爷爷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平时喜欢看书学习,他给二叔解释说,指导员说的没错,含苞待放时的花最值得观赏,喝酒略有醉意的感觉最为美好。如果花开得灿烂,酒喝得烂醉,就大煞风景了,所以呢,再好喝的酒也不要贪杯。为人做事就要这样,不忘初心,才能励志前行。
今年春天,我爷爷突然对我们全家人说,现在年龄大了,最大的愿望就是去嘉兴南湖边上,瞻仰红船。已经退役在济宁工作的二叔问爷爷,你怎么想起来去那里?爷爷说,你别忘了,当年我也当过兵,我也是一名共产党员。嘉兴南湖不仅仅诞生了共产党,还孕育了伟大的红船精神。红船精神是中国革命的精神之源啊,我怎能不去瞻仰呢。二叔答应了我爷爷,说去就去,五一节前夕,二叔收拾行囊,陪我爷爷去嘉兴。临去的那天晚上,我爷爷突然对我二叔说,别忘了带上他珍藏的那两瓶红太阳白酒。
我爷爷珍藏的那两瓶白酒,说起来有些来历,2018年6月,红太阳酒业集团喜迎建党97周年之际,开展了“党的诞辰,我的生日”,红色经典1921酒免费领的活动,活动内容要求:凡是7月1日出生18周岁以上的居民,持本人身份证即可前往济宁城区各大红太阳专卖店免费领红色经典1921酒两瓶。
我爷爷得知这个消息,高兴地对我说,你带我去领酒。我说,你的生日是7月1日?我爷爷说,巧了,我的身份证上的生日就是建党节那天。我带爷爷去红太阳专卖店领了两瓶红太阳1921酒。爷爷很激动,端着红酒瓶左右审量,连声说这酒瓶设计真好看,红色最喜庆,红色是革命精神的本色。那两瓶酒爷爷一直没舍得喝,他说要等找到他这辈子最好的一个朋友,一起喝这瓶酒。
爷爷说的这位最好的朋友是谁?他不肯说,但一直是我心里的疑问。
今年二叔陪爷爷去嘉兴南湖瞻仰红船,前后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等二叔和爷爷回来之后,全家人给爷爷接风洗尘,喝完一杯酒,二叔说,这次去南方,你爷爷找到他那位最好的朋友了,并和他那位朋友把那瓶红太阳1921喝光了。听二叔这么一说,全家人都吃惊,80多岁的人了,即使是遇见最好的朋友,也不能喝一瓶酒啊。全家人都用责怪的眼神看着爷爷,你忘了吗?花开半看,酒饮微醉啊。
我爷爷看了看我二叔,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说,我这位最好的朋友,其实我是的战友。我们在一个连队打了三年仗。1948年冬天,淮海战役打响了,这场战役打得很艰难,当时天冷,我和这位战友趴在战壕里,冻得浑身哆嗦,有一次,国民党的飞机往战壕里扔炮弹,眼看就要落在我们头顶上,这位战友拉起我就往战壕里边跑,我觉得一个趔趄歪倒了,听得轰隆一声炸响,我就昏迷过去,等我醒过来,发现这位战友浑身是血,他打着哆嗦说,太冷了,打完这场仗,要是能喝上一口酒多好啊。战友说完这句话不久就咽气了。这位战友临死的愿望,就是想喝一口酒暖暖身子。那时候我就发誓,等战争胜利,新中国成立以后,我一定要去他坟头前跟这位战友喝一杯酒。现在我的年龄大了,趁着这次去南湖瞻仰红船,我绕道去了这位战友的家乡。在他的墓前,我把那瓶红太阳1921祭奠在了他的坟头上。我对这位战友说,这是我们军人应该喝的酒,是一杯庆功酒,更是一杯战友情谊的酒。
爷爷说着,绷着嘴沉默了片刻又说:我活了80多岁了,喝了一辈子酒,今天终于明白,酒是陈的香,情旧人浓,不忘来路,始知归处。
(此文获得红太阳“红色经典1921”主题征文 一等奖)
□ 张玉岗
知晓红太阳酒厂,是我学会搲酒糟喂猪以后的事了,那时候我刚入小学。
春三月,麦苗返青。和往年一样,父亲买回来一只猪秧子,圈养在了院子里。那时候,喂猪不用饲料,用酒糟。酒糟在红太阳酒厂,多得是。故乡焦城,去酒厂十六里路。父亲往往会乘着朦胧的曙色,拉着地排车去拉酒糟。我没去过酒厂,听说那里有屋檐一样高的酒缸,比村里造酱油醋的缸还要大。我哭闹着也要去。父亲缠不过我,索性把我带上。天刚蒙蒙亮,春寒像一盆盆凉水不断地浇下来。我睡眼惺忪,坐在地排车上,醒也不是,睡也不是,便缩在父亲的军大氅里,遐想着很快就能见到大酒缸了,那些和屋檐一样高的大缸。
上世纪90年代初,在焦城,农民的生活已经有了起色,但依然贫穷,一年吃不了几回肉。所以,拉酒糟喂猪,成为了多数乡民在农活之外最入心的事情。
拉酒糟的人很多。出了村,地排车队伍像贪吃蛇一样,越来越长。他们在朦胧的曙色里前行,周遭是地排车的喑哑和橐橐的脚步声。目的地是红太阳酒厂,目标是有肉香的美好日子。
跟父亲拉酒糟,我只去过一次,没有见到屋檐高的酒缸,只看见院场里一堆堆的酒糟。酒糟的酸败味浓烈刺鼻,令人不堪忍受。我反复憋气,以致浑身无力,瘫软在盛酒糟的编织袋上,起不来了。旁边的男人咧着嘴巴揶揄我:这么快就醉啦!
从开春喂到年尾,一头猪才长成个儿,其间大多饲喂酒糟。有时猪生了病,中间夭折了,便是血本全无。农人务实,很少做宏大的筹谋。他们殷切期盼的,无非是年关来临时锅里碗里能有几块肉,以作口腹与精神上的犒赏。
第一次名副其实地喝酒,是在读初中的时候。除夕夜,玩伴聚在一起,喝酒,谈天。有两个玩伴将要辍学:一个准备去参军,一个准备去务工。他们的离开是带有煽动性的。当时我们正处于叛逆期,想要挣脱父母的约束取得所谓的独立。我也动过外出务工的念头,没有父母在场,也无功课的烦忧,是何其畅快。
第一口酒,一饮而尽。很辣!我梗着脖子,感到有一股气顶在嗓子眼里,直往上翻涌,直把眼泪都顶了出来。
如果倔强的少年能够浅尝生活之其一味,我想,他也不会违抗父母的意愿,赤裸裸地、毫无防备地走进生活的峡谷中去。
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他在山石塘里做矿工,因为尚未成年,只以勤工俭学计酬。火辣辣的日头,不断地坠落下来,砸在他稚嫩的肩上、后背上。他想到了他喝下去的那第一口酒,那带有煽动性的一口酒。与成长有关、与成熟无涉的第一口酒。他在酒一样辛辣的勤工历练中隐隐感到,书山也罢,南卧龙山也罢,不经一番磨折与登攀,是翻不过去的。
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他自作主张,买了一瓶除夕夜与玩伴们喝过的那种酒。问过店员,他才知道它有一个朴拙的雅号:杠八。在寻常百姓家的席案上,它很受青睐。
暑假过去,他去复读了一年,后来考了高中、读了大专,毕业后,便留在了去乡不足百里的古运河裙带上的小城。
是的,他便是我,形而上的我。
他打拼了六年,终于在小城落地生根。他漂泊过好几个地方,也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在婚期被提上日程的时候,他说,婚礼在老家举行吧。
婚礼前的晚上,他躺在散溢着淡淡的油漆味的房间里,突然很想喝一口“杠八”。如果不是那一口杠八,他的人生轨迹或许会向另一个方向延伸。另一个方向上的他会是怎样一种情形?他设想不出来。他只是知道,现在他很满足。父母健在,想吃肉,去集上的冷鲜肉铺子里称一块便是。自从农业税取消以后,父母便不再拉酒糟喂猪了。每年陈粮吃不完,新粮又打下来了。铁皮粮囤节节拔高,快要顶到屋梁了,和他少年时臆想中的酒缸简直要一样高大了。
他觉得现在能过上好生活是一件水到渠成而理所当然的事。
他在小城里谋到了称心的工作,邂逅了妻子,结交了三五个知心朋友。他走的每一步,多多少少都有酒的辛辣掺杂在里边。然而,当那些举步维艰的日子过去之后,他便感到了阵阵的香冽与回甘。生活如酒,他一直在酿一个花好月圆。
宾至筵开,他逐一敬酒,招呼远道而来的同学:不醉不归啊!
无论酒瓶倾斜过多少次,瓶里的水晶帆却一直岿然不倒,始终保持着向上的姿态,仿佛经历了暴风骤雨之后正扬帆起航。他惊叹于酒器的制作工艺,想到这又何尝不是生活极美的隐喻。生活如海,每个人都是一叶帆船,即便为眼前酸辛的风浪所围困,只要理想的帆一直矗立着,那么,也终会抵达美好生活的彼岸。
他结婚没过两年,他的一位忘年之交退居二线。他平素务实、勤奋,常得忘年好友的点拨,因此走得很稳,成长得也快。当初好友在位上时,他不敢登门,众口铄金,怕生嫌隙。现在时过境迁,登门造访,也无非寻常交游。忘年好友素无别的爱好,唯喜欢闲暇时呷上两口。他去逛商场,酒水琳琅满目。挑来挑去,他又想到了杠八,可是杠八已经退市许多年了呀。在一间临街的酒水铺子里,他提了两瓶红色经典1921。价格适中,包装沉稳大气,而且,没有掺杂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酒实在,能喝出人情味来。
去好友家,路过一片待开的蔷薇花,蓊蓊郁郁,柔柔地依偎在栅栏上。时候正值仲春,蔷薇握着小拳一样的蕾仿佛攒足了劲儿,行将怒放似的。他见过它们怒放时的样子,泼辣、热烈、懵懂、恣肆,向春天与路人展示着裙裳。有那么一瞬,他遽然想到,多年以前,在那个别有一番滋味的除夕夜,几个初尝酒意的少年也大约这般摸样吧。只是他们尚不知道,从此以后,他们的酒中便多了一种情愫——乡愁。
(此文获得红太阳“红色经典1921”主题征文 二等奖)
太阳永远照耀中国
□ 欧阳兆超
一脉清流
从感应泉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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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21到1949
太阳照亮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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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49到2021
长征的脚步从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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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1号岁月如歌
一百年正值青春
中国红永不褪色
听,东方红响彻寰宇
红旗漫卷西风
(此文获得红太阳“红色经典1921”主题征文 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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