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来峰
又逢高考,不禁再次回想起我那时候的高考。
我参加高考那天,天特别热,明晃晃的太阳悬在空中,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一根火柴似乎就能将空气点燃。
我一早就起了床,收拾着考试的东西。父亲起得比我更早,眼睛一刻不离开我的身影。头天晚上说好了不让父亲送我,也不要他陪考,生怕我会紧张。临行前,父亲却突然说:“孩子,我正好去县城卖鸡蛋,要不,咱一块走?”
看着父亲渴望的眼神,我不好拒绝。于是,一前一后,我们各自骑车前行。县城不算远,大约半小时的路程。到了集市,父亲跟上我,说:“我送你到学校吧,反正也不远。”我没吭声,只顾低着头往前走。
当我踏进学校的那一刻,父亲说了一句:“我去卖鸡蛋了!”说罢便转身消失在人海中。
下午考试结束,走出校园,只见父亲迎面走来,他喜滋滋地说:“走吧!鸡蛋正好也卖完了!”我点点头,跟随父亲回家。
第二天,鸡一叫,父亲便翻身起床,生火做饭,忙得不亦乐乎。我临行前,父亲又跟上来说:“家里还有鸡蛋,不卖了怕坏掉!”
我们一前一后,迎着朝阳走着。一切如故,父亲将我送到学校,瞬间又消失在人群里。考试结束,父亲又寻到我一起回家,一路上我们几乎不说话,就这样默默地走着。
第三天,父亲又说要去卖鸡蛋,紧紧跟在我身后走着。我没想那么多,但是心里开始默默接受父亲的护送。直到考试全部结束,我浑身轻松地走出校园,眼睛不自觉地到处寻找父亲,我感觉到父亲肯定就在附近,而且我也开始习惯跟父亲一起走了。
父亲从拥挤的人群里挤到我跟前,微笑着递给我一根冰棍,颤巍巍地说:“终于考完了,走吧!”这次父亲骑车很快,小孩子似的跑在我前面,一路哼着不成调的歌。
后来我才知道,父亲其实根本就没去卖鸡蛋,他的篮子里埋着几个窝头和咸菜,那三天奔波着去集市,其实是他护送我的借口。高考那三天,父亲送我进了校园,自己就躲在角落默默地望着我的背影,期待着我平安出来。
那三天,父亲没问我一句话,更没敢提及我考得如何,他怕我会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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