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5日,在葡萄牙拜昂,消防员参与灭火行动。 新华社发
7月中旬,当英国发布史上首个“极端高温”红色预警时,欧洲大陆上的西班牙、葡萄牙、法国、意大利等多国也正经历一波罕见的高温天气,最高气温普遍突破40℃,一些地区甚至达到或超过45℃。世界气象组织19日说,席卷欧洲的热浪将持续至27日前后,这种高温未来可能成为欧洲夏季的“标配”。而且,高温干旱导致水力发电量锐减、用电需求激增,令欧洲面临的能源供应紧张局面雪上加霜。
英国两个机场跑道被晒坏了
19日,温带海洋性气候、民宅空调安装率极低的英国,最高气温史上首次突破40℃。当天上午,英国一些地区的气温就已突破39℃,打破了2019年7月25日在剑桥大学植物园录得的38.7℃的最高纪录。当天中午,伦敦希思罗机场的气温达到40.2℃,这是英国有记录以来最高气温首次超过40℃。当天下午,这一纪录被再次刷新,英格兰地区东部的康宁斯比记录到40.3℃。英国气象局表示,全国至少有34个地点19日录得超过38.7℃的高温。
受此影响,英格兰地区的伦敦、曼彻斯特、约克郡等地发布了“极端高温”红色预警,这是英国去年开始应用高温警报系统以来,首次发布这一最高级别警报。英格兰其余地区、威尔士部分地区以及苏格兰南部地区也拉响“极端高温”橙色警报。英国政府宣布进入“国家紧急状态”,英国卫生安全局向下属医疗保健机构下达最高级别高温警报,伦敦消防局宣布启动“重大事件”警报。
伦敦铁路交通网络管理局提示旅客尽量避免在18日至19日出行,而19日伦敦往返里德郡和约克郡的列车班次被全部取消。大部分没有空调设施的伦敦地铁也暂停服务,有英国民众表示,高温下的伦敦地铁就好比“桑拿房”。据英国天空新闻频道18日报道,英国布莱兹诺顿空军基地跑道因暴晒受损关闭。同一天,伦敦卢顿机场的一条跑道受高温天气影响出现表面损坏,所有进出港航班一度暂停。
英国迄今并无法律对适宜工作的最高温度作出限制,英国总工会呼吁改变现状。至于为何不设“上限”,英国卫生和安全管理局发言人解释称,由于工作场所不同,标准无法统一,保持适宜温度属于雇主承担的安全责任。这股热浪也让英国媒体关注政府多年来罔顾高温风险的“失职”之处。近期一项调查发现,仅英格兰地区就有多达460万所住房有“过热”问题,但政府迄今没对新建住宅制定相关规范。
按照英国政府“独立顾问机构”的气候变化问题委员会的说法,如果再不加以规范,高温相关死亡病例到2050年可能比现在翻三倍。按英国卫生安全局的数据,2020年热浪额外导致2000人死亡,多数风险来源于家中。尤其在市中心新建的住宅区,大量使用玻璃或通风不畅的做法可能增加过热风险。英国雷丁大学气候专家克洛克说:“对英国人来说,应对这种气温的难度更大,因为我们不习惯。(英国人缺乏)高温天气下的实际经验,房子缺乏降温设计,连空调也没装,建造基础设施时也没有考虑到高温因素。”
西葡两国超1700人死于高温
英国只是近期欧洲备受高温“烤验”的国家之一。7月以来,西欧地区形成新的热浪,并且进一步加剧和蔓延。法国气象部门表示,法国从12日开始迎来长达10天的高温天气。法国气象局宣布,7个省处于高温橙色预警状态,另有数十个省处于黄色预警状态。来自北非地区的热浪自7月8日起侵袭欧洲西南部伊比利亚半岛,造成葡萄牙和西班牙遭遇持续高温天气,加上今年以来罕见的干旱少雨,导致这两国山林火灾频发。
今年5月成为西班牙本世纪以来最热5月,6月罕见高温持续,多地日间最高气温突破40℃。今年热浪来袭之早,创西班牙1981年以来新纪录。到7月中旬,西班牙又经历了今年以来的第二次热浪,全国17个自治区都处于高温警报状态。西班牙14日记录到45.4℃的高温,仅略低于去年8月47.4℃的历史极值。受此影响,西班牙所有地区森林火灾风险上升到“极端”和“非常高”的状态。
西班牙国家气象局发言人德尔坎波表示,第二次热浪持续大约10天,堪称西班牙1975年以来持续时间最长的三次热浪之一。包括目前的热浪,西班牙过去11个月经历了5次罕见高温。与此同时,西班牙还遭遇罕见的干旱,全国水库7月11日的蓄水量仅为总库容的45.3%,远低于过去10年65.7%的同期平均水平。
葡萄牙北部小镇皮尼扬14日录得47℃,为今年以来的高温极值。15日,该国中部和北部五个地区再次发布高温红色预警。截至6月底,葡萄牙96%的地区遭遇“极端”或“严重”干旱,即旱情评估体系最高的两个等级。过去9个月,葡萄牙的降雨量只比往年同期的一半略多一点,是该国自1931年有可靠记录以来的第二低值。
高温干旱还引发严重林火,根据欧盟卫星监测服务“欧洲林火信息系统”的数据,西班牙今年以来因林火损失近20万公顷森林,是欧洲林火损失最严重的国家；葡萄牙损失超过4.8万公顷森林,为欧洲林火损失第三严重的国家,仅次于罗马尼亚。葡萄牙因林火进入“应急状态”,欧盟启动消防援助项目,允许成员国分享资源帮助葡萄牙灭火。葡萄牙总统德索萨和总理科斯塔分别取消出访计划,以关注火情。
据西班牙卡洛斯三世健康研究所18日发布的统计数据,7月10日至16日高温天气导致该国510人丧生；此前,6月11日至17日的一轮高温天气曾导致西班牙全国829人丧生。世界卫生组织欧洲区域办事处主任克卢格22日说,仅在西班牙和葡萄牙就已有1700多人死于高温天气。
热浪频发与“双急流”有关
西欧的法国和南欧的意大利近期也遭遇高温干旱。法国气象部门表示,法国从12日开始迎来长达10天的高温天气。7月中旬,法国南部出现40℃的高温,18日当天法国全境15个省处于高温红色预警状态,69个省处于高温橙色预警状态。19日,巴黎最高气温逼近41℃。由于西南部波尔多地区出现林火,部分原定于14日法国国庆日在巴黎展示的消防飞机和设备也投入灭火。
意大利的高温天气来得更早一些。早在6月底,罗马、佛罗伦萨、巴勒莫、威尼斯等22座城市就发布了最高级别高温预警,最高气温逼近40℃。与此同时,横贯意大利北部的波河因干旱水位降至70年来最低水平,波河入海口出现海水倒灌。意大利国家科研委员会的数据显示,今年以来意大利降雨量仅为过去30年同期平均降雨量的一半。意大利卡托利卡大学研究机构22日发布的数据显示,由于罕见高温和干旱、野火频发,意大利消防部门6月15日至7月21日开展了超过3.29万次涉及森林和植被的灭火行动,比去年同期多4040次。
此外,荷兰、德国、斯洛文尼亚和捷克等国近期也发布了极端高温天气预警。欧盟委员会联合研究中心18日发布报告说,欧盟和英国总计44%的领土在7月面临干旱风险,还有9%的领土处于更严重的警报状态。数据显示,6月全球平均气温较常年偏高约0.4℃,为1979年以来最高,其中俄罗斯北部、欧洲西部等地偏高2℃以上。7月,欧洲的高温天气进一步肆虐。气象学者指出,当前欧洲经历的高温可能是“欧洲历史上最强烈的一次”。
世界气象组织19日表示,当前欧洲的热浪将持续至27日前后,这种高温天气未来或成欧洲夏季的“标配”,高温等气候变化的负面影响将至少持续至2060年。欧盟哥白尼大气监测局19日警告,席卷欧洲的热浪正加剧地表臭氧污染,欧洲西部和南部监测到“极其严重的地表臭氧污染”,尤其在葡萄牙、西班牙和意大利北部地区,单日地表臭氧浓度最高值已达到“有害健康”程度。
德国波茨坦气候影响研究所等机构的研究人员发现,与其他北半球中纬度地区相比,过去42年欧洲热浪发生频率和强度的增长趋势明显更快,而欧洲热浪加速出现的趋势,与欧亚大陆上空“双急流”出现频率和持续时间增加有关,这种关联在西欧地区尤为显著。两股气流之间留下一个弱风和高压区域,有利于积聚来自北非的热空气,导致极端高温。
欧洲忙着储气准备熬过冬天
旱情导致意大利的水力发电量锐减,该国水电站主要集中在北部山区,水电约占全国发电量的20%。而意大利的处境只是欧洲的一个缩影,目前西班牙的水力发电量为20年来第二低值,法国的水力发电量降至10年来最低,葡萄牙6月的水力发电量仅为去年6月的四分之一。然而,持续高温天气又导致用电需求激增,令欧洲面临的能源供应紧张局面雪上加霜。
为了节约用电,意大利禁止学校和其他公共场所将空调温度设置低于25℃,法国提议关闭夜间非必要公共照明,英国国家电网则考虑为节电企业提供补偿。欧盟委员会20日提议各成员国8月至明年3月自愿削减15%天然气用气量,以保障今年冬季用气需求,并希望成员国授权欧盟委员会在俄罗斯切断对欧洲供气的情况下强制施行用气配给制。不过,欧盟委员会关于削减用气量的提议招致多国反对。西班牙、葡萄牙、希腊以及丹麦、法国、爱尔兰、马耳他、荷兰、波兰等国均表示反对。路透社报道称,欧盟27个成员国中,已有12个国家表示反对。
令欧洲暂时松一口气的是,俄罗斯向德国及欧洲供气的“北溪-1”管道年度检修21日结束,并恢复输气。北溪天然气管道公司证实,最新日输气量约为6700万立方米,即检修前的水平,为最大输气量的40%左右。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欧盟对俄实施七轮制裁,均未涉及俄天然气。欧盟理事会6月27日批准一项规定,要求成员国天然气库存今冬前至少达到其储气能力的80%,并在下个冬季前达到90%,且成员国之间可共享天然气。
为寻找其他气源,欧盟与阿塞拜疆达成协议,要在几年内将从该国进口的天然气量翻一番,欧盟还在寻求从尼日利亚进口更多天然气；法国能源巨头道达尔公司和阿联酋阿布扎比国家石油公司签署能源供应合作协议；德拉吉在辞去意大利总理职务之前访问北非国家阿尔及利亚,该国将与美、法、意三国能源公司签署40亿美元协议,以便向意大利输气。
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此前送到加拿大维修的“北溪-1”一台涡轮机已运回德国,但却迟迟未能送还俄罗斯。俄总统普京警告,俄方准备7月底维修“北溪-1”另一台涡轮机,如果前一台无法及时归还,“北溪-1”日均输气量将下调至3300万立方米。截至17日,欧洲天然气总库存的储气率为64.42%,离80%的“过冬标准”还有不小的差距。还没熬过酷暑的欧洲,或许还将遭遇“冷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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