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赵世峰
激进抗议活动接二连三
“停止石油”组织成立于今年2月,短短数月时间里,该组织成员就多次因激进的抗议活动登上媒体头条。今年3月,该组织扰乱了第75届英国电影学院奖颁奖典礼,短暂叫停了一场英超联赛；4月,该组织成员用胶水把自己粘在路上,阻止车辆通过,并封锁了英国10个主要石油设施,一度迫使英国南部约三分之一的加油站关闭。
进入10月,该组织的活动更加频繁。10月14日,在伦敦特拉法加广场的英国国家美术馆,两名年轻人趁人不备,迅速打开手中的罐头盒,向梵高名画《向日葵》泼洒番茄汁……《向日葵》价值约7250万英镑(约合5.8亿元人民币),好在这幅名画在玻璃罩的保护下没有遭到损坏。当天下午,又有该组织成员到伦敦警察局总部新苏格兰场附近抗议,并把警务中心的标志喷涂上橙色油漆。而这已经是他们连续第14天进行激进的抗议行动,此前他们在几条主要道路上静坐,导致交通阻塞。
10月17日,两名该组织成员登上伦敦伊丽莎白二世女王大桥,并爬到大桥80米处,造成这条交通要道被迫关闭。10月21日,抗议者向英国哈罗德百货公司橱窗喷洒橘色油漆,并静坐抗议,造成伦敦市中心交通阻塞。10月24日,在英国伦敦杜莎夫人蜡像馆,该组织成员将一块巧克力蛋糕扣在了英国国王查尔斯三世蜡像的脸上。10月27日,几名环保人士试图将头与名画《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粘在一起而被警方逮捕。10月31日,6名环保活动人士在一天内对伦敦4座建筑物进行破坏,包括军情五处总部、英国内政部大楼、英格兰银行大楼、英国新闻集团总部……
伦敦警察局称,10月1日以来在“停止石油”组织抗议活动过程中,已有651人被逮捕。11月2日,该组织成员直接在伦敦唐宁街集会,甚至试图闯进英国首相府。
此外,欧洲其他一些环保组织也进行了类似活动。5月30日,法国巴黎卢浮宫展出的世界名画《蒙娜丽莎》遭蛋糕“袭击”。当天参观展览的一个坐轮椅、戴假发的男子突然站起来,将蛋糕抹在名画《蒙娜丽莎》上。幸好画作有防弹玻璃保护,没有遭到破坏。据报道,这名男子被安保人员带走时大喊“想想地球吧”。这一行为引发大量关注,此后其他环保组织不断效仿,世界名画纷纷“中招”。
10月23日,德国环保组织“最后一代”的成员进入德国巴贝里尼博物馆,在莫奈的名画《干草堆》上泼土豆泥,以抗议化石燃料开采。11月5日,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的普拉多博物馆,环保组织“未来蔬菜”的两名成员用胶水将手粘在西班牙艺术家戈雅的两幅名画的框架上。他们还在墙上写下了“+1.5℃”字样,意指应对气候变化的《巴黎协定》把全球升温控制在1.5℃之内的长远目标。
同一天,“绿色和平”组织和“反抗灭绝”组织的200多名环保活动人士冲进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的史基浦机场跑道,阻止私人飞机起飞,要求该机场减少飞机航班并禁止不必要的私人飞机出行。
行为和资金来源引争议
今年初,在能源紧张和通胀飙升的压力下,英国政府宣布扩大北海石油天然气生产,此举激怒了一些青年环保人士。他们成立了“停止石油”组织,希望通过“非暴力直接行动”,敦促英国政府尽早结束包括石油在内的化石能源开采和使用,未来也不得颁发任何与化石燃料开采有关的经营许可。
欧洲刚经历了有记录以来最热10月,欧洲环境局9日发布报告警告,如果不采取措施,到本世纪末高温天气每年可能导致9万欧洲人死亡。该组织发言人在名画《向日葵》被“袭击”后接受采访时表示:“我们的两个愤怒的年轻人朝梵高的《向日葵》泼了番茄汁,目的是告诉大家,英国政府不应该开采化石燃料,气候变暖危机和生活成本危机是密切相关的,我们必须做出改变,也只有这样做,才会引起人们对这个问题的关注!”“我们试过在马路上静坐,试过封锁石油码头,但几乎没有任何关注,直到我们把番茄汁泼在名画的玻璃罩上”。
据《环球时报》报道,“停止石油”的组织者之一罗比洛称,这是一个由科学家、律师和石油行业前工人组成的联盟。该组织领导者之一哈勒姆说,自己本来“只是一个来自(英国)威尔士的农民”,他将自己有机农业的失败归咎于一系列极端天气。2018年,他与人联合创立了“反抗灭绝”组织,在数十个国家开展非暴力抗议活动。报道称,在进行抗议活动前,其成员必须学习如何阻拦油罐车、如何封锁道路、如何保护自己等。从成立至今,该组织成员已被捕数千次。
“停止石油”组织的激进行为引发争议。为了达到环保宣传目的而采取激进做法,这类抗议行为是否正当合理?传统能源将毁灭整个地球,这一论断是否具有科学依据?有网友甚至批评他们“虚伪”:他们正是用石油制作的染发剂的消费者,他们很可能也在开汽油车。“你抗议的,是你每天都在积极消费的一样东西。”
此外,“停止石油”组织的资金来源也引来质疑。该组织的赞助商是总部设立在美国的“气候紧急基金”,该基金向世界各地的各类环保组织提供赠款和资助。美联社报道称,截至今年8月,“气候应急基金”向各类环保组织提供了700万美元资助。该基金网站的信息显示,自2019年成立以来,“气候应急基金”已经资助了94个组织,训练了2万多名环保活动人士。而“气候应急基金”的主要捐款人却是美国石油大亨保罗·盖蒂的女儿艾琳·盖蒂,后者是美国盖蒂石油公司继承人。
“停止石油”组织还在其官网上邀请支持者使用公共区块链平台“以太坊”的加密货币“以太币”进行捐赠。根据专家估计,每一次使用这种加密货币的转账方式都会产生34公斤二氧化碳,是普通美国家庭两天半的能源消耗量。据介绍,“以太坊”每年的能源消耗量超过丹麦全国的消耗总量。
各国立法约束激进行为
近年来,欧美涌现出各式各样的环保组织,他们在表达环保诉求时,往往会采取一些比较激进的做法,博取眼球的同时也引发诸多批评。
日前,德国环保组织“最后一代”因一件事引爆舆论。10月31日,在德国首都柏林,一名骑自行车的妇女不幸被一辆混凝土搅拌车撞倒并卷入车底。在她生命垂危、急需救治之际,消防救援车却因“最后一代”组织的示威活动迟迟无法到达事故现场。最终,这名女性因救治不及时而死亡。
《欧洲时报》披露,根据柏林警方调查,事故发生在联邦大道和斯皮亨大街的拐角处。在这位妇女被卷入车底后,消防救援人员立即驾驶配有起重机的救援车赶往现场。然而,他们在前往事故地点必经的A100高速公路上碰上了堵路示威的“最后一代”组织成员……
类似的激进抗议活动正引发担忧,甚至被批评为“生态恐怖主义”。德国自民党柏林地区领导人迈耶直言不讳地将这些激进的抗议者称为“刑事犯罪者”。就连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委员会主要成员之一、德国著名气候学家拉蒂夫也看不下去了,他批评道:“这些人正在用他们的行动破坏更多东西。”德国副总理兼经济和气候保护部长哈贝克表示:“任何拿他人生命健康冒险的人,都失去了合法性,也损害了气候运动本身。”
德国司法部长布施曼警告,如果他们还非法抗议,极有可能被判处监禁。“任何破坏艺术作品的行为都可能因损害公共财产而被起诉,堵塞交通可以作为胁迫行为受到处罚。如果救护车因此受阻,导致无法或耽搁救援,则有可能因过失伤人罪承担刑事责任。”布施曼说。
德国警察工会主席科佩尔克则表示,工会担心激进的环保组织正在被极端主义团体渗透,“不受控制的激进行为可能首先导致极端主义,然后导致恐怖主义”。英法德等国政府已经加强立法和执法,以应对激进的环保抗议行为。
英国一项旨在限制非暴力抗议活动的公共秩序法案在10月下旬获议会下院通过,已提交议会上院审议。该法案针对的是“停止石油”和“绝缘英国”等组织使用的“犯罪、破坏性和自我挫败的游击战术”,它将对此类组织经常使用的抗议活动引入严厉的惩罚措施,还将对干扰国家关键基础设施、阻碍主要运输工程造成严重破坏的行为进行处罚。
但同时,也有人对那些激进的抗议行为表示理解和支持。来自德国绿党的科尔杜尼在社交媒体“推特”上写道,看到这样的抗议行为,莫奈和梵高也会高兴的,“毕竟他们所描绘的这个世界的美丽需要被拯救”。而曾多次被捕的“停止石油”组织发言人卡梅伦·福特则表示,新的管理措施不会阻止他们继续进行破坏性的抗议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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