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玲说,弟弟跟哥哥周星星很像。 (受访人供图)
▲周星星走失
时的书包和鞋子。
记者 李静 张锡坤
失踪时穿着
妈妈亲手织的毛衣
23年来,王艳玲有无数次梦到儿子周星星,儿子穿着她亲手织的墨绿色毛衣,然后渐渐消失在梦中。比梦更残忍的是,她睁开眼睛,就要面对失去儿子的现实。
1992年农历三月十八,周星星出生在老家安徽省砀山县周庙村。1999年农历二月廿六,晚上7点半到8点之间,周星星失踪。
那一天,家里正在翻新房子,找了亲戚来帮忙。妈妈王艳玲在厨房炒菜,哥哥亚亚跑来告诉妈妈,“快去找弟弟吧,我喊他回家他不回来”。原来,周星星下午跟邻居家的小朋友打闹,把邻居家的小树弄断了,所以不敢回家。妈妈王艳玲出去找周星星回家吃饭,却寻不到孩子的踪影。
“我真的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感觉天塌地陷了。”王艳玲一家举着手电筒,连夜“地毯式”寻找。后来,王艳玲听说有两辆摩托车在村里转悠了一下午,“十分可疑”。
那段时间,家里的钱都用在了翻新房子上,日子过得紧巴。孩子的姥爷拿出500元钱给了王艳玲,她用这些钱印了寻人启事,四处去张贴。
寻人启事上描述着周星星丢失的细节:孩子上身穿深绿色毛衣,下身穿浅蓝色运动裤,脚穿黑色荣光牌运动鞋。“他这件毛衣,是我亲手织的,织的元宝扣,鸡心领。毛线是我用他爸爸的毛衣改的。”王艳玲哽咽着说。
23年寻子路
沉溺在悲伤中
周星星失踪后,家里也乱套了。
房子翻新了一半就搁置了,妈妈王艳玲深受打击,每天沉溺在悲伤的情绪中,耳朵里总是听到孩子在哭,“那时候,孩子爸爸需要出去找孩子,只能我母亲陪着我”。
爸爸周夫建骑着自行车四处寻找儿子周星星,晚上就在桥底、车底熬一夜,等到几个月后回家时,人都瘦得脱了相。
日子总得过下去,爸爸周夫建还有养家糊口的重担,他要返回新疆继续打工。一路上,他都在打听儿子的下落,狼狈又沮丧。
王艳玲在家里管理着三亩地的梨树,只要有儿子的线索,无论在哪里,她都要跑去寻找。每到一个城市,她就在火车站贴寻人启事,然后边打工边寻找儿子。
王艳玲甚至不敢回老家,因为家里到处都是儿子的影子,甚至连墙上都是儿子画的痕迹。一直到2004年,王艳玲带着大儿子到了新疆。
再后来,王艳玲学着用微博、微信,还有短视频平台寻找孩子。在直播时,她一提孩子就控制不住地哭。有时候夜里睡不着,王艳玲就起来直播,“任何一种办法,我都不能放弃,我希望有更多人看到”。
哥哥没办婚礼
家失去了节日
周星星的失踪,是家里所有人的隐痛。久而久之,这个家里失去了“节日”和“仪式”。
2007年,也就是周星星失踪后的第8年,王艳玲又生了个儿子。“那几年我经常生病,很多人劝我再生个孩子,转移一下注意力。”让王艳玲不知是喜还是悲,弟弟跟周星星长得很像。
也因为弟弟跟哥哥周星星长得很像,所以周星星的寻人启事上用的是弟弟的照片。“那个时候,家里条件差,没有星星的照片。”在王艳玲的记忆里,儿子周星星的十个手指指纹都是斗,没有其他特殊的特征,“他知道自己属猴,常常说自己是小猴子,会爬树。他还知道爸爸妈妈的名字,也会写自己的名字”。
有时候,王艳玲也会恍惚,做完饭以后喊着,“星星吃饭了”。弟弟就会答应,然后安慰妈妈,“哥哥快回来了”。
2012年,周星星的哥哥亚亚结婚,却没有办婚礼。“本来是喜事,我们都怕自己哭,就想等星星回家(再补办),结果始终没有等到。这一眨眼,又是十年过去了。”
这些年来,家里一直没有真正过过年。“每到过年包了饺子,都吃不成,不是砸了就是摔了。”苦寻23年,他们从未忘记周星星,一直等待着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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