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小儿去广场玩,各色身影蹿来蹿去,一片热闹。
“老师!”身后传来一道惊喜的问候,我转身,看见一个清爽的男生,高大、壮硕,眉目间有我熟悉的笑意。“志远!”我下意识地喊出了他的名字。他兴奋地笑:“老师,我们都七年没见了,您还是老样子。”我笑,怎么可能不变。
“哎呀,杨杨还是这么可爱。”他弯下腰,捏捏小儿的脸蛋。“我是航航,杨杨是我哥哥。”小家伙一本正经地解释。志远一恍神,顿悟过来,“哎呀,老师,你有二宝了,他和杨杨小时候一模一样。记得您教我们时,他就这么大……”听着他滔滔的感慨,我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脑袋:“志远同志,你也不想想,你大学都快毕业了,杨杨怎么能一直不长呢?”“对哦,对哦。”他搔着头,傻乐。
无独有偶,带小儿打预防针,负责登记的女护士年轻、温柔。在她的指引下,我在表格下方签名,她忽而惊奇道:“他是杨杨吗?您是杨老师?”我抬头,隔着厚厚的口罩,我俩彼此艰难地辨认,似乎从对方眼眸中觅到了一些熟稔的过往。
“他是杨杨的弟弟,航航。你是?”“杨老师,是我啊,天凤。”电光石火间,那个爱笑的圆圆脸女孩闪现在眼前,我惊喜:“天凤,你当护士了,真好。”她欢快地笑,“戴着口罩,不敢认您,一见这个小家伙,就觉得很面熟。他和杨杨长得可真像。”我也笑。不由想到,前几天,我给小儿穿上杨杨的衣服拍了几张照,又找出他哥哥的同龄旧照,让身边人辨认,结果婆婆眯着眼瞅了半天,还是把哥俩搞混了。这让我常忍不住感慨生命的神奇,两人相差七岁,竟然可以相似若斯,有着如此相近的成长轨迹。
每逢节假日家庭聚餐,孩子是夺目的景,亦是永恒的话题。与航航年龄相仿的几个小家伙比麻雀还欢脱,叽喳喧闹,在席间“飞”来“飞”去。而杨杨却只知静默地吃饭,包括另外两三个与他同龄的孩子,都是寂然无声。如同蝉龟,他们正在渐褪与生俱来的外壳,但是,还未形成足够成熟的姿态来面对这世界。有长者纳罕:“你们几个上了初中后,怎么还不如几个弟弟妹妹能说会闹了呢?”我忍不住笑:“这几个‘闷葫芦’五六岁时,是不是也像小野马一样?”长者一愣回过了神:“可不是,他们小的时候也是这样闹腾。”
虽说“千人千脾气,万人万模样”,但生命的律是相仿的。由欢腾到静默,再逐渐走向不同的成熟,如果有幸活得够久,还会再次回转到小孩子的纯稚模样,是谓“老小孩”是也。冥冥中,造物主似乎早就把这种相同的因子注入了每个生命中。
我一直觉得,能有机会参与一个生命的成长是件特别幸运的事,看到他从嗷嗷待哺到牙牙学语再到蹦蹦跳跳,真是神奇又奥妙。自己的成熟是无形的,但孩子的成长是可感的,我时常感动于他们的蜕变。
阳光下,我又时常想,体味生命变化的过程,成长的又何止是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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