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刚堂在庭审之前接受采访。
8月22日下午2时,郭刚堂之子被拐案二审在山东省聊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在开庭前接受采访时,郭刚堂直言,对于即将到来的二审,相较于忐忑,他内心更多的是期待,期待二审能够有个不一样的结果。“希望庭审结果如愿,相信法律公平公正。”
文/片 国晓宁 聊城报道
写书、卖菜创业
50多岁重新出发
这几天,除了要整理和案件相关的资料,郭刚堂迎来了一波又一波媒体的采访,有相熟的,也有第一次接触的。
郭刚堂寻子的故事不免被反复提及,他也会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讲述。作为电影《失孤》的原型,像刘德华在电影中扮演的“雷泽宽”一样,从1999年开始,郭刚堂骑着摩托车寻子的身影就出现在各地。十年间,他跑遍全国,报废了10辆摩托车。直到2021年7月,也就是被拐24年后,郭刚堂的儿子终于被公安机关找回,一男一女两名犯罪嫌疑人也被抓获。
一审中,聊城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拐卖儿童罪判处人贩子呼富吉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判处唐立霞无期徒刑。被告人呼富吉当庭上诉。
一审宣判后,郭刚堂说,要找回失去的24年。“你看,我的书马上就要出版了,《永远在路上》。不是说我找到孩子了,这件事就了结了,寻亲这件事,我还会继续做下去。我走过的沟沟坎坎,尽量不让其他寻亲家长再走了,我受的苦受的难,尽量不让他们再经历了。”郭刚堂表示。
除了出书,郭刚堂一直在做的另一件事就是卖菜。早在一审前他就已经在卖菜了,彼时,郭刚堂告诉记者,他想做一个幸福的菜贩子,通过短视频平台卖一些当地的瓜果梨枣。他把卖菜称为自己的“创业”,是50多岁的一次重新出发。
与大部分寻亲家长不同,郭刚堂并不抵触谈论直播带货,也不排斥直播带货,他偶尔会直播带货、更新短视频,只是频率并不高。有时候,他会劝说那些对直播带货有顾虑的寻亲家长,这和在市场上卖东西没什么区别,不用特意去抵触。
网上卖菜难吗?自然不容易。“整个过程涉及的环节特别多,所以没人愿意干这个活,但是老郭愿意干,对我来说,卖200单雪花膏也没有卖一单茄子让我心里舒服。”
谈到创业,郭刚堂坦言:“目标宏观,但运作起来比较难,还在路上,远没有达到步入正轨那一步。”
郭刚堂表示,如果二审能有一个满意的结果,以后他就可以专心致志做卖菜创业这件事了。“别看我50多岁了,其实这刚刚开始。舞龙也好,跑步也好,甚至打球也好,我在修复自己,老郭也要做到满血复活。”
人贩子可能涉嫌
拐卖另一名儿童
郭刚堂直言,他希望这个案子的判决能为后来者提供借鉴意义,也能对人贩子产生震慑作用。
郭刚堂已经不记得自己仔细研读了多少遍一审判决书,两名人贩子的作案细节他记得一清二楚。他提到,郭振被呼富吉卖了6000块钱,“6000块钱就卖了,但是他这6000块钱,让老郭跑了24年,倾家荡产。我那24年其实就干了一件事,就是找孩子。”
记者问起,这次二审开庭,再见到呼富吉,有什么想对他说的话吗?郭刚堂直言,无话可说,“他根本就不值得。”
记者询问,会希望呼富吉在法庭上道歉吗?郭刚堂说,不会去想,“因为他也不会做。”
郭刚堂告诉记者,呼富吉可能还涉嫌拐卖另外一名儿童,现在这个孩子已经找到了。“这间接说明了呼富吉可能拐卖过其他孩子,或许还存在更多被他拐卖的孩子。”郭刚堂说,在河南林州当地有一个坊间传言,没孩子找富吉,给几千块钱,过几天就会有孩子。
每当谈起呼富吉时,郭刚堂的心情会更激动一些,时隔多年,他对呼富吉的恨意没有丝毫消减。“他不光不悔罪、不认罪,拐卖的孩子也没有一例是他主动说出来。他要么是在犯罪的路上,要么就是在里面待着,这就是他的这一辈子。”
在二审开庭之前,郭刚堂的代理律师高伟晓表示,经过庭前和省高院的沟通,案件的民事部分不在庭审中涉及,而是采用书面审理(不开庭审理)的方式进行。本次庭审主要针对被告人呼富吉上诉进行的全面审理。根据案件情况,庭审结束后,法院不会直接出具结果,相信二审法院会依照法律规定对呼富吉严肃处理。
失而复得之后
学着如何做好父亲
失而复得之后,郭刚堂还要学着如何做好一个父亲。郭刚堂不止一次提到,找到孩子只是幸福的起点,但不一定是圆满。“发自内心的尊重非常关键,亲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融入是一点一滴的过程。”
现在,郭刚堂似乎已经找到了和儿子的相处之道。“他和老二老三没啥区别,来了以后该扫地扫地,该干啥干啥,就这么简单。”
郭振经常回来,工作忙的时候一个月回来一次,不忙的时候一两周就回来一次。“每次回来之前,他妈妈都会给他打扫房间、晒被子。所以他回来之前都会提前给他妈妈打电话,‘折腾’一下,他妈妈也挺享受这样的‘折腾’。”
和一审开庭时一样,这次还是大哥大嫂陪郭刚堂参加庭审。“老二家马上要生孩子了,我把老伴支开了,就不让她再去掉眼泪了。”
郭刚堂说,二审审判时,郭振因身体不适,不能参加开庭,但他担心他妈妈受不了,回聊城来陪着。所以,郭刚堂觉得孩子已经考虑得很周到了。
“如果二审是我期待的结果,老郭就可以真正放下了,然后轻装上阵,好好当个菜贩子,好好当爷爷；如果不是我期待的结果,很简单,老郭就把永远在路上,改成继续在路上。”郭刚堂向在场的老朋友、新朋友分享自己的喜悦,“马上添丁进口,要当爷爷了。”
除此之外,助人寻亲也是郭刚堂一直在做的事。郭刚堂说,前半辈子寻亲,他一直在路上,虽然说孩子已经找到了,但寻亲仍然是他后半生的主题。
记者注意到,在郭刚堂接受采访时,电影《亲爱的》原型之一杜小华也在郭刚堂家中,他的儿子杜后琪在2011年3月失踪,至今仍未找到。杜小华本来要去包头寻找孩子,在太原转车时听说了郭刚堂这边二审开庭的消息,临时改签来到了聊城。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和郭刚堂站在一起,他也想见证人贩子受到应有的惩罚,更想通过这种机会扩散寻找孩子的信息。
实际上,每次采访郭刚堂都希望把聚光灯更多地给到像杜小华这样的寻亲家长,“因为他们还在路上,他们的孩子还没有找回来”。
采访中,郭刚堂和杜小华将写有其他寻亲家长寻子信息的牌子放在身前,试图将这些信息通过每一个镜头传递出去。
8月22日下午,二审庭审结束后,记者再次联系到了郭刚堂的代理律师高伟晓。高伟晓表示,此案将择期宣判,二审庭审中,呼富吉仍然不悔罪、不认罪,并且和唐立霞互相推诿。郭刚堂将掌握的一些呼富吉可能涉嫌拐卖另一名儿童的新线索提交给了法院。
二审结果还未宣布,郭刚堂表示会耐心等待,希望最终能得到公平公正的宣判结果。他认为:人贩子不值得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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