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笔 赵恩霆
尽管今年以来欧盟一直在为特朗普可能重返白宫做准备,当11月6日特朗普赢得总统选举的结果揭晓后,美国的欧洲盟友们仍然难掩不安。欧盟各成员国代表当天紧急开会磋商对策,据称会议现场气氛十分压抑。
特朗普胜选后,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祝贺的同时大赞欧美亲密关系。她在社交媒体X上发文称,“盟友一词不足以形容欧美关系……让我们共同努力,制定一个强有力的跨大西洋议程。”
言语间看似热情洋溢,实际上又像在给特朗普提个醒:别像第一个总统任期时那样把欧美关系搞得一团糟,加强而非撕裂跨大西洋伙伴关系。欧盟有足够多的理由表达担忧,毕竟2017年1月20日开始的那四年间,特朗普的所作所为给欧洲盟友造成的心理阴影太过深刻。
8年前,特朗普首次竞选总统期间,就曾扬言美国应退出北约,对这个冷战时期遗留下来的军事组织持负面态度。他上台后抱怨数十年来这些盟友一直在安保问题上占美国的便宜,施压欧洲盟友增加防务开支,以达到北约制定的成员国国防开支占国内生产总值(GDP)2%的标准。
彼时,北约成员国达标的国家屈指可数,德国便是其中之一。为了施压德国增加军费,特朗普甚至曾威胁考虑撤出驻德美军。类似的套路,特朗普在第一个总统任期内也曾对韩国用过,迫使韩国承担更多驻韩美军的分担费用。
正是特朗普当时对北约及其成员国的影响,令法国总统马克龙等欧洲国家政要意识到,欧洲的防务和安保不能完全依赖美国的“保护伞”,而应该重拾“战略自主”,马克龙一度提出组建“欧洲军”的想法,部分承担起北约对欧洲安全的职责。
相较于防务和安保领域,真正令跨大西洋伙伴关系裂痕加深的是经贸摩擦。特朗普第一个总统任期内打着“美国优先”旗号,在全球范围内挥舞关税大棒,肆意挑起贸易争端,围绕针对汽车、钢铝产品的加税,德法等欧洲盟友也成为其单边霸凌的受害者。
2018年4月,时任德国总理默克尔和法国总统马克龙接连造访白宫,试图说服特朗普延长对欧洲钢铝产品的关税豁免期,但未获实质性成果。默克尔一直与特朗普关系不睦,那次访美时间之短堪称“旋风式”访问;马克龙那次访美虽然是最高规格的国事访问,而且是特朗普第一任期内首位以最高规格接待的外国领导人,但两人起初热络的私人关系,也因欧美关系裂痕而最终翻脸。
围绕贸易摩擦,欧盟对美国的报复措施也随之而来。当特朗普2020年再度竞选总统谋求连任时,欧洲一度极为紧张。而高喊“美国回来了”的拜登上台,令欧洲盟友长舒一口气。
与特朗普时期对欧洲采取分化和打压策略,以此强化盟友对美依赖不同,拜登这四年在处理美欧关系上回归到常规传统路径,通过修复与盟友关系,利用俄乌冲突等地缘政治危机,将盟友与美国深度捆绑,并服务于美国的全球战略。
此外,特朗普再度上台后,其与英国首相斯塔默的关系也将以尴尬开局。特朗普竞选团队曾在10月指责英国工党成员在“摇摆州”为哈里斯助选,公开干涉美国大选。对此,斯塔默表示9月访美期间与特朗普在纽约共进晚餐,时长两小时,“我们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美国是英国最大的贸易伙伴,英国正式“脱欧”以来,一直渴望与美国达成新的贸易协议,但相关谈判从特朗普第一任期开始至今仍进展不多。特朗普在此次竞选期间再度声称将大幅提高对外国商品的关税,这也让英国捏了一把汗。
鉴于特朗普对拜登政府持续军援乌克兰的批评,乌克兰在明年1月20日之后的处境备受关注。当前,拜登政府已加紧向乌克兰拨付60亿美元追加援助中的最后一部分资金,但即便如此,相关武器装备也可能要等到特朗普再度上台后才能运往乌克兰,除了直接从当前美军库存中抽调,而这将影响美军自身的战备状态。
特朗普将重返白宫之际,欧洲政坛和政治生态却经历着震荡:德国三党执政联盟刚刚破裂,现任总理朔尔茨遭遇执政危机,德国很可能在明年3月提前大选,而且默克尔卸任后的德国在欧洲的领导力已大不如前;马克龙前不久在欧洲议会选举和法国国民议会选举中接连遇挫,马克龙的领导力也遭到严重削弱。
与此同时,极右翼政党和民粹主义政党再度在欧洲起势,在不同层级的选举中表现抢眼,已经成为左右欧洲政坛的重要力量。这种局面或许是特朗普愿意看到的,如此一来,欧洲主要国家领导人中,保持稳定执政的意大利总理、极右翼兄弟党领导人梅洛尼在与特朗普打交道时或许会占据一定优势。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
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