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8日,在日本东京自民党总部,日本首相、自民党总裁石破茂在记者会上讲话后走下台。
新华社发
主笔 赵世峰
输掉“生死战”
日本国会众议院选举结果显示,自民党和公明党组成的执政联盟共获得215个议席,未能超过众议院465个议席的一半。其中,自民党获得191个议席,较选前减少56个,公明党则由选前的32个减至24个。
石破茂内阁的法务大臣牧原秀树和农业大臣小里泰弘、自民党前干事长甘利明、前文部科学大臣下村博文等重要政客均落选。公明党新任党首石井启一也因落选而辞职,上次公明党党首未能当选众议员还要追溯到2009年众议院选举。
在野党方面,最大在野党立宪民主党的议席数从98个猛增至148个,成为众议院第二大党。得益于保守派选民对石破茂政府的不满,国民民主党的议席也从选前的7个增至28个,令和新选组的席位从3个增加至9个,维新会则减少至38个。
自民党去年底被曝光的派系“黑金”丑闻,令其民意支持率遭受重挫,至今难见起色。今年8月,时任首相岸田文雄宣布放弃竞选连任,石破茂在9月27日的自民党总裁选举中胜出,并于10月1日当选首相,随即于9日宣布解散众议院、提前大选,创下二战后日本首相当选后解散众议院的最快纪录。
因派系“黑金”丑闻拖累选情的自民党,在投票日前不久又被爆出未获提名的一批涉“黑金”丑闻的独立候选人,仍能获得来自自民党的竞选资金。这进一步引发民众不满,遭到广泛批评,社交网络上甚至出现“也请给我2000万日元”的流行语。石破茂本想趁热打铁提前选举,强化执政合法性的同时也打在野党一个措手不及,但事与愿违。
此次选举,自民党与“黑金”丑闻有关的46名候选人中28人落选,其中不乏有阁僚经验或曾担任党内要职的重要人物。石破茂承认,自民党对“黑金”丑闻的反省不够,远未能重获国民信任。但他同时表示无意辞职,“为了实现我们提出的政策,必须尽最大努力”。自民党干事长森山裕说:“当前是非常困难的时期,我们会尽量不让国家政权出现混乱。希望能继续把今年的补充预算案和来年的预算案做好。”
日本实行议会内阁制,由于首相指名选举及绝大多数国会决议通过均需要得票数过半,议席能否过半数成为“生死线”。因此,自民党能否继续执政、石破茂会否下台成为焦点。据共同社报道,日本将于11月11日的众议院特别国会上进行首相指名选举。日本宪法规定,在因众议院解散而举行的选举之后,必须在30天内召开国会,此次的最后期限为11月26日。惯例则是在投票日后约10天召开国会。
在11月11日的特别国会上,石破茂内阁将集体辞职,然后由新当选议员组成的众议院和参议院指定新首相。目前自民党和公明党执政联盟在参议院占据多数席位,但根据相关规定,如果参众两院结果出现分歧,原则上以众议院的结果为准。如果石破茂能够连任首相,第二届石破茂内阁将会上台。如果石破茂未被提名而改由其他人担任首相,那么石破茂将是二战后日本任职时间最短的首相。
朝野难联手
理论上来讲,自民党可以与最大在野党立宪民主党组成联合政府。不过,由于两党主张大相径庭,达成协议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前车之鉴是,2007年7月参议院选举中,当时首度出任首相的安倍晋三领导的自民党惨败,民主党首次取代自民党成为参议院第一大党,安倍晋三因而辞职,福田康夫接任首相。福田康夫上台之初,试图通过与民主党合作来解决两党的矛盾,但屡遭“拆台”,只干了343天便黯然离职。
立宪民主党党首野田佳彦10月27日晚参加电视节目时已明确表示:“争取被指定为首相是当然的。既然说了政权更迭才是政治改革,就要去追求(实现)。”在这种情况下,分析人士认为,石破茂除了拉拢部分无党派人士,很可能将拥有38个议席的日本维新会和拥有28个议席的国民民主党作为重点拉拢对象。11月1日,因涉“黑金”丑闻而退出自民党、以无党派人士身份当选众议员的世耕弘成等6人已加入众议院自民党团。然而,上述两党目前都否认将加入执政联盟。
据共同社报道,国民民主党党首玉木雄一郎10月29日重申无意参与自民、公明两党的联合执政。他说:“如果在安全保障、包括核电的能源政策和宪法方面达不成一致,合作将很困难。”但他同时表示:“关于各项政策,对好的会予以配合,对不好的会说不行。”
目前国民民主党成为“关键少数”。玉木雄一郎表示,除了自民党,国民民主党还在同立宪民主党、日本维新会交换信息,如果自民党总裁石破茂以及立宪民主党党首野田佳彦发出党首会谈的请求,“我不会拒绝”。日本维新会干事长藤田文武10月28日也表示,“完全不会简单地以数字组合来考虑政权框架”,“不会轻易(与自民党)合作”。
预计众议院首轮首相指名选举中,国民民主党和日本维新会的票将分别投给本党党首。玉木雄一郎已经表示,包括他本人在内的28名该党众议员在首轮和最终投票中都将“写上玉木雄一郎”。
石破茂与玉木雄一郎、野田佳彦和维新会党首马场伸幸将分别在10日、11日举行会谈。如果石破茂无法找到联合执政的盟友,上世纪90年代多个在野党联合起来推翻自民党政权的情景可能再次上演。
另一方面,立宪民主党拉拢其他在野党组建联盟也并非易事。11月5日,立宪民主党、日本维新会、国民民主党、日本共产党四大在野党的国会对策委员长举行会谈,确认为实现政治改革而展开合作,并商定要求执政党让出众议院运营委员长和预算委员长等职务。
国民民主党与立宪民主党虽然都是从原民主党分裂而来,但因理念不合才各立门户。立宪民主党干事长小川淳也和国民民主党干事长榛叶贺津也在11月1日举行会谈,就修宪与核电等两党之间存在分歧的问题进行磋商,并商定举行党首会谈。
此前,野田佳彦与马场伸幸已在10月30日举行会谈,野田佳彦寻求维新会的支持,但马场伸幸并未当场给出答复。同一天,野田佳彦还与日本共产党委员长田村智子举行会谈,寻求支持。但日本共产党在众议院只有8席,而且从选前各在野党协商推出共同候选人以对抗自民党,但结果只在52个选区推出了统一候选人的情况来看,彼此之间协调得并不顺利。
这样一来,众议院首相指名选举首轮投票料将无人能直接获得过半数议员支持,石破茂和野田佳彦将在决胜轮展开竞争。决胜轮投票中即便双方都未能获得过半数议员支持,得票较多的一方仍将当选。如果国民民主党和维新会都支持本党党首或投出空白票,石破茂最终将被指定为首相。
这意味着石破茂将组建少数派政府,其政权运作难度势必增大。此前,1994年的羽田孜联合政府中,由于社会党脱离执政联盟,导致羽田孜政权沦为少数派政府,仅存在64天便垮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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