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善

    野兔又名草兔，繁殖力极强，民间有“兔子一月一窝”之说。春夏期间，其产羔随着气候转暖，一窝比一窝多，到夏季食物丰盛时，可产幼兔四到五只，足见其家族之兴旺。野兔除吃嫩草外，尤最爱吃豆棵幼苗和麦苗，对农作物有不小的危害。在我儿时记忆中，常有野兔从大明湖西、北、东沿岸溜进市区，在鹊华桥、曲水亭以及我们家所在的芙蓉街出没，且胆子很大不惧怕人。那时，种地尚不知化肥、农药为何物，野兔有着良好的繁育、生存环境。在那个时代，野兔很多，且人们尚没有保护野生动物这个概念。  每到冬季庄稼收割完后，老济南人有去郊区猎兔的习惯。方法主要是：有的驾猎鹰，有的持猎枪，有的设线网，这都需要有一定的专业常识，不是一般人都能为

    之。我在十六七岁精力最旺盛的时候，热衷于跟伙伴们一起，各自带上家养的猎犬(又被称做细狗)，到郊外去追逐野兔。猎犬非常讲究其品相，以四腿颀长健壮、嘴岔较长、腰细为优良品种。那时，我养有两条纯种猎犬：一条是个头较大、威猛的“黑豹”，一条是个头虽小却极具灵气的“白驹”。追逐野兔要善于观察地形，凡是无人耕种、杂草丛生的小树林，农田高低相接的堰边，准有野兔在那里藏身。一旦发现目标，先放出我的“白驹”追赶，按行话说，叫做先“遛遛兔子”。因为野兔在危险关头要拼命逃脱，它不会跑直线的，总是忽左忽右，妄图摆脱猎犬的追逐。当瞄准其呈一条弧线拼命奔跑时，再牵引着我的“黑豹”，直线追赶，这时“白驹”的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而野兔也到了精疲力竭的时候，当“黑豹”如离弦之箭直扑过去时，那只野兔

    便再也没有逃生的机会了，乖乖成为“黑豹”的猎物！  有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当放出一条猎犬正在追逐之际，若半路上又惊(我们的行话叫做趟)起另外一只或几只野兔，此时再聪明的猎犬也会被搞得“眼花缭乱”，不知道该追哪一只才好；一旦其选错了追逐目标，直奔刚被惊起的野兔而去，其结果必将是“前功尽弃”，眼睁睁地望着那一只精力充沛的野兔越跑越远，已累得只顾张着大口喘气的猎犬就无能为力了。这时，同样需要放出另一只猎犬才能奏效。还有时，当我放出的猎犬正在奋力追逐野兔时，会与伙伴或其他不相识的放犬追逐野兔者“不期而遇”。此时此刻的猎犬，都会在这意外慌乱之中追错自己原本的猎物，那场面真是“乱”得饶有情趣。这种情况下，猎犬的主人常常会哈哈大

    笑起来，在夸赞自己的猎犬抑或欣赏对方猎犬的友好氛围中，彼此召唤回自己的爱犬而停止追逐，那原本惊魂未定的野兔，必然就趁机逃之夭夭了。  在那个年代，居住在城里的人，多数是为衣食奔波的贫民阶层。寒冬时节去郊外猎兔，我们那些尚处青春朦胧期的毛头小伙子是为享受那撒野的情趣，而多数家庭则为了能吃上野味，饱口福。此外剥了皮的整个兔肉还可以拿到市场去卖。在肉市行里，有专设的卖野兔摊位，常有五六只乃至十多只鲜亮的野兔摆在那里出售，很受市民的青睐。因为野兔善于奔跑，体内几乎没有含脂肪的肥肉，其营养价值也相当高。再者，兔皮、兔毛都可以卖钱，从经济方面来说，也是一笔可观的家庭收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