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省潍坊市教育局长李希贵写的《为了自由呼吸的教育》一书中，看到这样一个故事：

    1991年，高密四中高一扩大规模，新扩出来的两个班没有语文老师，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学校只好让其他班的老师帮这两个班的学生一起拟定自修计划，让学生自己学习。但自学语文课本太枯燥了，老师就允许他们到学校阅览室读书，后来还允许他们把阅览室的书借出来，分到学生手上，轮流阅读。学校发现，学生们对没有语文老师的语文课的这种上法非常喜欢，过去，学生一直对语文教学有意见，现在倒好，没有语文老师，意见也没了。但是，学校从领导到老师，无不为这两个班的语文教学成绩捏着一把汗，怕末了对家长不好交代。等把语文老师调来时，一个学期也快这样对付过去了。让人始料不及的是，期末考试中，这没有语文老师的两个班，语文基础知识部分并不比平行的其他班差，而且阅读和作文的成绩还略胜一筹。这个结果令老师们感到无比尴尬。

    李希贵反思：也许正是因为没了老师口若悬河的分析讲解，没有老师填鸭式的机械训练，学生们才得到了自主学习的空间。从那时起，李希贵开始了语文教改的探索。

    1995年，李希贵做了一个实验，他让自己正在上初一的儿子大伟和正在上初四的侄女庆玲一起参加了当时的高三语文期末考试。两份试卷混同其他试卷一起评阅。考试结果让全体语文老师都非常尴尬：大伟的成绩是82分，庆玲的成绩是85分，而高三学生的平均成绩是84.5分。学历分别相差7年和3年，成绩却相差无几。对此李希贵说：“这丝毫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的，语文能力从来都不是老师教出来的，而是学生自主阅读、感悟出来的。”

    教育界近年流传一个“烤鸭子”的段子，说：首先，老师们都是“赶鸭子”的，不管学生愿意不愿意，一个个把学生赶进教室；接着是“捆鸭子”，把学生牢牢地捆在座位上；然后是“灌鸭子”，把教师自己知道的东西统统灌给学生；接下来是“烤鸭子”，让惯用的“法宝”———考试，考得学生焦头烂额；最后，当学生出校门的时候，自然也就成了“板鸭子”。

    李希贵说：“就像幼儿学走路，的确需要扶持，但绝不能一味地扶持，孩子真正学会走路和奔跑，都是在大人松开扶持的双手之后。”

    这让我想起了爱因斯坦的一个故事：1895年夏天，16岁的爱因斯坦刚在德国一所中学完成学业，只身离开父母，来到瑞士苏黎世，报考联邦工业大学，却没被录取。联邦工大的校长推荐他到阿劳州立中学补习一年。后来，爱因斯坦把自己在阿劳州立中学的这一年视为他心理发展和成型的最重要的阶段。1955年，他在回忆录中这样叙述：“这个学校用它的自由精神和那些毫不仰赖外界权威的教师们的淳朴热情，给我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同我在处处使人感到受权威指导的一个德国中学的6年学习相比，我深切地感到，自我行为和自我负责的教育，比起那种依赖训练、外界权威和追求名利的教育来，是多么优越啊！”

    把学习比作呼吸，这比喻真好，不仅凸显了学生在教学活动中的自主性，更重要的是揭示了学习的本质。好的教育是自我行为和自我负责的教育。学习的本质应该是自由的，没有自由就没有真正的学习。有了想象的自由、思考的自由、自主选择阅读内容的自由，学生的脑子里才会产生问题，才会带来求知的需求，才能由不自由不断地走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