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鱼 - 齐鲁晚报数字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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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鱼

2014年09月04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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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梦芸

　　在外求学的日子里,曾有一日做梦,梦见自己在吃鱼。鲅鱼、黄花、红线、偏口还有晒干了的小咸鱼,满满的一桌子“鲜鱼宴”,热气腾腾罗列在我的面前。可是梦着梦着,突然所有的鱼都变成了一根根的鱼刺,结结实实地卡在我的喉咙里……到头来,美梦变成了噩梦。
　　在南方也能吃到鱼,不过只能吃到诸如鲫鱼、白鲢、草鱼之类的河鱼。在我的眼中,如果说海鱼是“正房”的话,那河鱼就要永远做“小妾”,因为它的“刺”太多了。海鱼只有中间一条刺,贯穿首尾,从一而终；而河鱼则不然,它不单只有一根刺贯穿,而且肉里也净是刺。吃鱼原本是要吃其肉之鲜美,而吃此时的河鱼,却变成了一项真真切切的“体力活”,只是“挑刺”就已经精疲力竭,又怎能顾得上吃其肉呢?
　　片片就咸鱼,是我的最爱。即使吃便全国各地八大菜系上千种小吃,也只有这道地道的家乡菜,能让我只要是一提起,就会立即显出垂涎三尺的恶心样。
　　这是一道贫民小户人家上不得台面的可怜菜,却透着浓郁而又熟悉的家的味道。将新鲜的鱼用海水洗净,用盐渍过后,晒上个三五日,之后用海水再洗、再晒,如此反复三五次,直至晒到透出油来。再等到一个阴天日子,一层层地收了,码在坛子里,趁着潮气起露之时让其软硬适中,这才是咸鱼中的上品。一层层用盐浸过的咸鱼,浓浓的咸腥味里藏着母亲无尽的爱意。为了能让寒假归来的我,吃到新鲜晒干的小咸鱼,她会蹚着冰冷的海水,一遍遍仔仔细细地将鱼洗净。以至于让吃得一脸满足感的自己,越发觉得没心没肺。
　　虽说高盐腌渍的食物,始终对身体是不好的,偶尔吃一下解解馋还是可以的。美味与健康,永远都是在为难着食客。
　　除了吃咸鱼之外,鲅鱼饺子也能让我欢腾好一阵。从前的平常日子,每逢双休日,家里必挑一天吃饺子,这一传统似乎打我出生那一日就已经形成了。那时的我,必定兴奋起来。厚着脸皮,跟母亲要来一坨面,然后就兀自地在一边玩。每每都是玩到面皮把五根手指都粘到一起才罢休,或许我真就把它当成了橡皮泥。我把面搓成一个个圆球,然后再压扁,嘴里发出“滋滋滋”的仿真音效,仿佛手里的面早已变成了表皮脆脆的葱油大饼；或者在面皮上,这里捏一下、那里拉一下,做出一个又一个“似驴非马”的小面塑……每每当母亲让我扔掉那块“黑漆漆”的面的时候,我的衣袖、胳膊,甚至是脸上,早已粘满了面粉,像是打了一场战争,或是唱了一出戏。
　　可是,母亲从来都不逼我学擀面做皮,包饺子,她总是说,这些不用学,等着大了,自然而然就会了……现在,竟真的都会了。
　　看着饺子在大锅里一上一下、起起伏伏咕嘟着,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不仅只是好奇,还有一种巴望着的期待。而大了之后,感触就更深:起初我们都是在水底咕嘟的人,只有不断地拼命向上“浮着”,才会有被人“捞起”出人头地的机会；而如果一直都待在底部,不是“沉底粘锅”拉扯不上来,就是“破皮沉底”被人完全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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