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焦面 - 齐鲁晚报数字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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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焦面

2014年09月16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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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作君

　　楼底下传来曲大叔“卖焦面唻”的声音,这时不管你在家忙什么,要立马跑下楼去追赶曲大叔。
　　曲大叔卖焦面时总是一边骑车一边吆喝,“大叔,想要喝上你的焦面真不容易。”我打趣地说。“哎,你在楼上喊一声我听见就停下了。”曲大叔也乐呵呵。他从自行车后座的白塑料袋筐里小心翼翼地提溜出一袋焦面,动作轻盈得像是怕惊醒了筐里其他的小伙伴儿,然后双手递到我的手中。
　　曲大叔今年61岁,莱山上山曲家村人,古铜色的脸上被岁月的沧桑勾勒出一道道鲜明的印记,依然蓄着的胡须如今已是黑白相间,跟城市同岁数人相比明显要苍老几分,一件蓝色的长袖小褂洗得几乎已看不到原来的颜色,曲大叔来我们小区卖焦面已经十年了。
　　有道是卖东西的不怕买的人多。在碰到人多的时候,曲大叔也不失时机地为自己的焦面打起了广告。“我的焦面老伴在家都称好了,分量足,纯大麦做的,不掺假,口味纯正地道,胃不好的人多喝点焦面可以起到养胃的作用。”曲大叔滔滔不绝。
　　有时碰上爱讲价的买主,曲大叔总是一脸无奈:“焦面加工的时候挺费事,大麦淘洗干净晒干了,还要一锅一锅地炒出来,炒的时候要用文火,火候的掌握很重要,炒轻了焦面不香,炒大了焦面喝起来有股煳味,然后送到磨房里用机器再给粉出来。”曲大叔一口气将焦面的制作过程说了出来。我从小生活在农村,深知这每一道工序的背后都离不开繁琐沉重的体力劳动,也不知这帮人在讨价时心里有没有考虑到曲大叔的不易。豪爽的曲大叔最后也总是给点优惠,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农村人的淳朴和实诚展露无疑。
　　喝了曲大叔这么多年焦面,说话也就没有了遮拦。有回我问曲大叔:“卖了这么多年焦面,你的‘坐骑’起码也该换个冒烟的摩托了吧,每天光在路上来回一百四五十里地,你这样骑自行车太辛苦了。”曲大叔摇着头说:“不成,一斤焦面四块钱,也就挣个辛苦遭罪钱,我一下午在外面去的地方太多了,那样的话挣的钱还不够摩托车的油钱,再说了骑‘大金鹿’出来,老伴在家也放心。”曲大叔的一番话听得我心里隐约有了一丝酸楚。
　　烟台的夜晚华灯初上,跳跃的霓虹在半梦半醒之间眨着迷离的眼睛似乎跟人玩起了捉迷藏,让人领略到它一天中最妩媚的光景。一盏盏明亮的路灯像一列忠诚卫士在守护着这座城市的安宁与祥和,路灯下曲大叔狭长的背影与这座城市渐行渐远。每天中午在太阳最毒最烈的时候从家里出发,晚上在星星和月亮的陪伴下又踏上了回家的路。
　　曲大叔曾经跟我说,如果哪天的焦面卖得不好回家晚了,老伴在家不放心会出来在村口等着他,说话的时候,我发现曲大叔脸上都是满满的幸福。
　　蓦然间一个念想跳入了我的脑海:不曾有花前月下的浪漫,也不曾有海枯石烂的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彼此的牵挂和惦念,用最真挚的情感共同守望着相濡以沫的幸福人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就是曲大叔的爱情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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