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的回忆
2015年05月2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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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秋立
  乡村的雨最让人纠结。对社员们来说,下场及时雨,大家最高兴,少浇多少水,省了多少事。但不该下雨的时候,来那么一场,则是苦不堪言。比如麦收时节,麦子没入库,如果要下雨,那雨点子能把人的心敲碎。
  对我们知青而言,下雨同样是喜忧参半。只不过这喜这忧,和社员们不完全相同,我们对庄稼的丰歉并没有那么高的关注度。下雨,最让我们心烦的不是把麦子淋了沤了,而是乡村的道路泥泞。田埂上不必说,就是庄里的大街,也全是泥浆,寸步难行。走不了几步,鞋底上就会粘成泥坨子,得随时脱下来磕磕才能继续前行。那会儿才懂得,农村人把自行车前挡泥瓦拆下来,是一种智慧,不光省钱,还可以直接用脚踩在轮子上刹车,主要是雨后方便。
  同样,对我们知青而言,下雨的快乐,也不是因为庄稼会有个好收成,更不是因为雨中的田野乡村有那么几分诗情画意。下雨给我们带来的快乐,简言之,就是三个字:歇雨工。
  早晨起床,对于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是一件困难的事,特别是天冷的时候。可万般无奈也得起,因为生产队饭前还要干活,否则挣不了十分工。假如此时听到窗外滴滴答答的雨点声,开门一看,一地湿漉,心花顿时怒放。歇雨工!雨点就是命令,睡回笼觉的命令。于是,跳上床,钻进被窝,大睡一场。这一觉睡过去,怎么也得俩小时。醒来,有时天早就放了晴,但还磨磨蹭蹭不愿动。直到墙外上工的有人喊,走了,上坡了。这才无奈地收拾一下,扛着锄头无精打采地下地干活。
  有的时候,连阴天,真的可以歇下去。赖在床上,一上午不起来,醒了也不起,天南地北胡思乱想,也想些天真烂漫男男女女的事情。只有任劳任怨的炊事员大宝子,依旧按时拉风箱做饭,熬粥馏馒头切咸菜。可这饭弄好了没人来吃,满院子喊,挨屋子敲门,无人响应。最终还是女知青们不好意思再发懒,起来梳头洗脸,到厨房里给他捧捧场。懒觉睡足了,便找点事儿干,吹拉弹唱,舞枪弄棒。也有的去老乡家蹭点地瓜干子酒喝。知青们最爱去的是金贵子家,单身,没媳妇,好脾气,嘻嘻哈哈,从来没见他急过。金贵子那脏乎乎的家便成了知青们的小俱乐部。
  乡村的雨,自然也少不了浪漫的事。
  那年麦收时节,知青大鹏晚上跟着队里的牛车运麦子,运了几趟,天上忽然滴答滴答下起小雨,原本也无大事,不耽误干活,衣服也没湿透。正忙着装车,只听得吧嗒吧嗒传来一阵脚步声,女知青小燕一溜小跑来给他送雨衣。大鹏在知青点年龄较小,对男女之情懵懵懂懂,收下雨衣,竟怔怔地没反应。赶牛车的老社员眼毒,瞧出了门道,对大鹏说,人家小燕姑娘对你有意思呢。一句话点醒了大鹏,感觉这雨夜送雨衣确实非同一般,大鹏心中一暖,灵犀便通。自此俩人你来我往,真好了起来,一直好到在一个风清月朗好时辰钻进了庄稼地。
  我们知青点二十多人,女的只有五六个。僧多粥少,肉少狼多,男知青要么靠长相要么靠才情。假如什么都没有只能耍单,或者深入到村里的贫下中农家里去寻小芳。大鹏长相平常,却有人以身相许,这完全因为他有才,会唱歌、吹口琴、拉弦子,数理化学得也不错,便俘获了小燕的芳心。知青点上有个香姐,奇丑,小眼大脸,酷似朝鲜电影《鲜花盛开的村庄》中的“六百工分”,也没剩下,竟被一表人才英俊潇洒的大昆看上了。香姐虽丑,但勤快善良,经常给大昆洗衣服,大昆从此在知青点上晃来晃去,浑身散发着幸福。两人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真像要百年好合。
  非常可惜,都只是黏糊了一阵,最终一对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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