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之花：赌城拉斯维加斯印象
2015年06月15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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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家乡
到了美国赌城拉斯维加斯,我知道什么是恶之花了。女儿撺掇我和老伴到这里“开开眼界”,她特地请了几天假带路。果然不虚此行。
拉斯维加斯是沙漠中的一座小城,,城市周围尽是干旱荒凉的沙漠。可是,城里处处绿油油、水汪汪的。宾馆内外,街头巷尾,满眼绿树葱茏,繁花艳丽,泉水喷涌,流水潺潺。街头饭店外也在不停地喷射着水雾。马路旁的每一棵绿树根部都有一根细细的水管在喷水浇灌。谁都会觉得这里的水源十分充足,其实这里每年降雨量只有十几厘米,所有的瀑布、喷泉、池塘,都是自来水造成的。自来水是从哪里来的呢?来自50公里外的胡佛大坝。那天我们参观胡佛大坝时,从峡谷壁上的渍痕清晰地看到,从大坝建成的1935年至今,水位已经下降了十几米。我问导游,“将来是不是会干枯?干枯了怎么办呢?”导游只是无奈地耸耸肩膀。
据说全世界十大旅馆排行榜中,这里就占了九个。每一个旅馆同时就是一个大赌场。各有自己的建筑风格,各有自己招徕顾客的绝活。我们入住的是“巴力丝”赌场旅馆,从侧面远远看去,高高的楼体呈弧形,就像被风鼓起的船帆。楼上有高空走廊可以行驶汽车,通到其他兄弟赌场(同属一个公司)。这里拿手的节目是名为“朱比利”的文艺演出,最有特色的是“无上装舞”(不同于脱衣舞)。女儿陪我们看了一场。广阔、豪华的舞台上,既有激光布景,又有实物布景。除了舞台上的演员外,还有一些演员高踞在两侧的包厢内,有的演员自高空徐徐降落。男女演员阵容庞大,各有近百人,多为白人,也有少数黑人,无不英俊标致。他们上身均不着衣装,女演员连乳罩也不戴,下身只着三角巾,但头饰华贵,或为高冠,或为羽毛；还有非常华贵的披肩,或为野兽的皮毛,或为镶着珠宝的巾带。舞蹈动作优美娴雅,歌唱的音色很动听,表演细腻,全心投入,表情随着节目的内容而变化。我用望远镜看得清清楚楚,整场演出毫无色情、淫荡、挑逗意味。演出的几个主要节目都有情节因素,背景有的置于蛮荒的远古,有的置于神秘的东方,使剧情笼罩着庄严肃穆气氛。百闻不如一见,赤身露体的表演果然可以成为真正的艺术。
“恺撒宫殿”赌场从外部看有三座宫殿,实际内部相通。场地上、池塘里、墙壁上下、走廊两侧,到处是精美的大大小小的希腊、罗马时代的雕塑作品,有普通的男女人体,也有神话传说中的形象；有群像,也有个体。我记得有些曾在画册上见过。虽是仿制品,仍然令我赞叹。进入宫殿大门,有一个小公园,高大的棕榈等热带植物密集成葱绿的小树林。树林旁有一个假山,瀑布从山顶垂挂下来,在山下积成池塘,池塘里有几个喷泉,喷吐着优美的水花。假山腰有一个高高的平台,铁栅栏里卧着一只罕见的白虎,正在安闲地舔舐着自己的前足。这里的赌博设备比巴力丝旅馆更豪华、更多样化,除了各种赌博机以外,还有一片地方像个会议厅,一个个座位前各有一台小电脑,正前方的几方屏幕上同时分别放映着赛马、拳击和赛球的画面。噢,这是赌赛马等等的场所。
一天下午我们特地去参观赌博。先看的是赌轮盘。有个穿着寒碜的黑人小伙子买了100元筹码,三把就输光了,又买了50元,一把就输光了。我为他暗暗叹息,他倒显得满不在乎地走开了。接着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坐下,要买20元筹码。这里的法律规定21岁以下不准赌博,发牌员看她年龄小,就请她拿出证件,到办公室检验后,才准许她下注。她只玩了两把,就把20元输光了,也是若无其事地离去。这大概是赌博文化所需要的一种风度吧?
我们又到一个赌桌旁驻足观看,这里在赌“21点”,提示牌上说明每次下注最低100元,最高5000元。一个60多岁的白人坐着观看。他头戴黄布遮阳帽,两只手上各戴一个很大的钻戒,叼着雪茄,神色安闲。男发牌员不断和他攀谈,看来是个常客。这老人看了几把,准备下注了。这时发牌员换成一个女士,提示牌改为“每次下注最低500元”。老人兑换了10000元的筹码,第一次下注2000元,赢了；第二次下注4000元,输了。或输或赢,全然不动声色。我们到街上逛了一个多小时,回来有意去看他,果然还在赌。据说这还算不上“高级赌客”,高级赌客可以享受半封闭的专门赌室(法律规定赌室不准闭门),食宿免费。
每个赌桌的发牌员都是日夜轮流值班的。我大体估算一下,这个赌场的发牌员就有上千人呢。我问女儿:“这赌场每天的开支不下几十万美元吧?”女儿说:“几十万元够干什么?每天不知要开支几百万呢!”是啊,每个发牌员后面还站着另一个监督的职员,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监控器在扫描录像。此外还有高级管理人员、警卫保安人员、各种勤杂人员、演艺人员,单是这些人的工资每天就要多少钱呀?还有房税、水费、电费,还有一台台赌博机的折旧费……说到水,你不能不想到那似乎源源不绝的喷泉、瀑布,那可都是来自遥远的水坝呀,大概会贵如油吧?巨大的开支赚取了更巨大的收入,赌场是内华达州的最大雇主,安排就业岗位主要靠这些赌场呢。
我们在拉斯维加斯住了五天(其中一天乘大巴赴大峡谷游览)。坦白交代:女儿也曾带我们赌了两次,都是在赌博机上赌的。第一次是赌“JACK OR BETTER”扑克牌,买筹码8元,每次下注5分。只要按一下键钮,赌博机就发出5张牌,选留淘汰后赌博机可以再补足5张,按照牌阵决定输赢。我们曾经拿到过对子、全家福、四同、顺子,这些都可以赢钱,最多的一次赢了25倍,相当激动。赌了一个多小时,结账赢了7角钱,尝到了甜头,美滋滋地离席。第二天又去赌,还是同样方式,却很不顺利,一会儿就输掉10元。老伴说这个赌机不好,终于找到昨天赢钱的那个机子,买了8元筹码,一会儿又输掉了。从此金盆洗手,再也不赌了,总算有了美国式现代化赌博的体验。
(本文作者为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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