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发
日前,客居异乡的刘先生,辗转通过友人来电话询问笔者,是否知道老荣成县城内的周家胡同?笔者爽快地告诉他,周家胡同在城内东北隅,由荣成北城门——武宁门顺着大道向南走200米,道东从北向南数第二个胡同,即是周家胡同。外地游客的问询,使笔者对老荣成的胡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何谓胡同,查上海辞书出版社、1989年缩印本《辞海》第1698页阐释:“元人称街巷为胡同,后北方用为巷道的通称。”“胡同”一词在元朝以来的文献中有多种写法,如“衖通”“衚衕”“胡洞”“吾同”“火共”“火弄”等等,它起源于元代,兴盛于明清,民国后期才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不同于老北京胡同的皇城气派与市井热闹,也不同于老济南水胡同的灵动与烟火气息,老荣成的胡同独具历史人文特色。
老荣成,古为天水郡。春秋时的《晏子春秋·内篇》中即有齐景公对其宰相晏婴交谈的“旅游打算:“吾欲观于转附(芝罘)、朝舞(成山),遵海而南至于琅琊……”此处的朝舞,即成山。秦始皇曾于公元前219年、公元前210年两次登临成山；汉武帝也曾多次来成山礼日。唐朝大将苏定方曾率水陆十万大军,由成山渡海,第一次联韩抗倭,正面与倭国(日本)作战,打败倭寇,使之乖乖地回归本土固守。
据道光年间《荣成县志》记载,宋代太平山小蓬莱潮音寺附近就有王氏所在的村落,以山名命名的成山村、马山村、磨山村等先后建立。明崇祯年间,登州府始于成山头以西朝阳港开辟海运,开展对外贸易。明朝洪武十三年(1380年),任命唐斌为成山卫第一指挥使。唐斌及其后人的住所,形成街巷,这便是后来成山卫最早的胡同——唐家胡同。任卫指挥佥事的袁忠及家人,在卫指挥使司以南筑屋为街,也就成了现在的袁家胡同。于是在成山卫城内,这些达官富户规划建房,聚集而居,也就产生了王家胡同、李家胡同、孙家胡同、鞠家胡同、周家胡同、田家胡同、于家胡同等等。这便是成山卫胡同的产生。
唐家胡同,是成山卫城内最早的胡同之一,距今已有600多年的历史,其位置居成山卫城的东北隅,是奉朱元璋之命来御倭镇守的成山卫第一任指挥使唐斌及其后人居住的地方,这里还有成山卫较早的唐氏家祠。唐家在成山卫是名门望族,后来产业已经发展到了北京,成山二村98岁唐喜麟老人告诉笔者,“唐氏家族在北京有东升楼饭庄及房舍140余间,是唐家自古传下来的家族财产,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还有专人在北京专门看守房产。”
成山卫还有一条鼎鼎有名的胡同叫袁家胡同,在明代最为发达昌盛。袁家胡同南头向西靠中山大街处,有座明代成化年间皇帝下旨修建的袁家牌坊——忠孝坊。据说成化年间袁家六世祖袁瑶在江西高安县任县令,在带兵平叛土匪叛乱中不幸阵亡,宪宗皇帝朱见深降旨,在成山卫城中心地段,为袁瑶修建牌坊,以表彰其业绩。这是成山顶上五个牌坊(其他四个牌坊分别为:胡家贞节坊、文庙牌坊、五三牌坊、南门外牌坊)中建得最早的皇封牌坊,直到上世纪五十年代后期才拆去。
到了清代的袁家胡同,是袁参将的参将府宅所在地,相传雍正十三年(1735年)撤卫设县时,荣成县第一任县长江苏进士罗克昌刚来上任,没有办公的地方,就临时借用袁家参将府暂作署衙办公之所。后来罗县长在选择县署所在地时,仍相中这块风水宝地,袁家就把参将府的一部分让出来,为罗县长在袁家胡同西建筑县署。此县衙建得相当雄伟、壮观,地处成山中间高四周低的制高点,与修葺一新的县城文兴、武宁、永泰、天顺四大城门楼遥遥相望。据说县署规格很高,动用了国库银两,专门请北京匠人建造,建筑用的砖瓦也是从北京运来的,因此县署当时号称“小北京”。可惜的是,1894年阴历十二月廿五,日寇侵占荣成,一把火烧毁了老县衙,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荣成县衙也没有保住。后来,张裕良县长来荣成上任,又在原处重建新县衙,这就是老荣成百姓挂在嘴边的“老衙门”。
老荣成还有几条胡同,是藏龙卧虎出人才的地方,可以说是荣成文化的摇篮。
李家胡同(含大胡同、小胡同),位于荣成县西门城内东西大街道南。清朝顺治十二年(1655年)进士、经学大家李曰桂；清朝光绪十六年(1890年)进士、工部主事李寅龄都出自李家胡同。这里还曾走出过詹天佑式美籍华裔铁路工程师李春湘。这里走出的进士、举人、贡生多,武举、武秀才多,曾出过父子举人、叔侄一榜二举人的佳话。
鞠家胡同,位置在老衙门前现成山一村西北隅。清朝末年曾走出高中举人的荣成人鞠正色,他曾任山东定陶县教谕,晚年告老回到荣成曾主持闻名胶东的成山书院。其子鞠承颖、字思敏,1872年出生于荣成,从小就生活学习在鞠家胡同,后经县长保荐考入山东师范学堂,成为民国初年的“山东四大教育家”之首,号称“山东的蔡元培”,为荣成、山东乃至全国的教育事业,做出过彪炳千秋的贡献。
与鞠家胡同并列,向东一条街就是孙家胡同。孙家胡同的北首尽头,便是荣成革命的红色种子、荣成第一个共产党员孙继周的故居,他曾在这里生活学习战斗,度过童年,走过青年,在孙家胡同,孙继周介绍吸收刘家语(谷牧,荣成宁津人,曾毕业于荣成一小,后曾任国务院副总理,全国政协副主席)、曹元鹏(曹漫之,荣成市成山三村人,曾任胶东行署主任,上海市政府第一副秘书长、上海市第一任民政局长等职)等加入中国共产党的组织,投身于抗日宣传,把荣成的革命活动推向了崭新阶段。
沿鞠家胡同北侧往东,便是成山书院街,荣成至今发现的15名进士、70多名举人、几百位贡生中,许多都曾就读于成山书院。这里是李耀文(学名张春和、又名张锡绅,原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政委、上将)将军的故居。鲜见的“一门三将军”便出自这里:李耀文与其子李小军(陆军少将)、其女李岩岩(陆军少将),这在荣成、在威海、在山东也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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