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即为乡
2019年10月12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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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淼
  周云蓬是一位歌者和诗人,同时又是一位盲人歌者和诗人。《行走的耳朵》是周云蓬最新推出的一本散文集,其中收录了他新近写作的有关行走、歌唱,以及读书类的文章。一个盲人又如何行走、如何歌唱、如何读书呢?靠耳朵,失去了视力,耳朵担负起眼睛的责任,靠耳朵观察,靠耳朵感受,靠耳朵思考——声音所向,心之所向,从绍兴到大理,从祁连山到西藏,从伊斯坦布尔到纽约,周云蓬一路行走,一路歌唱,一路阅读。当耳朵变成心灵的窗口,于是,周云蓬把自己的新书取名为《行走的耳朵》。
  周云蓬的文字随性而散漫,贴合他的行走的方式:行于当行,止于当止,从心所欲,自得其乐,萧然走江湖。在吴哥窟,周云蓬上下左右拍照片,拍到啥算啥,没有目的,没有设想,把景象带给别人,再从别人口里感知这些景象,却拍出了与众不同的影像。在耶路撒冷,周云蓬行走的主题是受难和救赎,他用耳朵倾听朝圣者的祷告,他用双手触摸哭墙,他用盲杖摸索着走过市井喧嚣,去发现另一个宗教之外的耶路撒冷。在伊斯坦布尔,周云蓬走过一条又一条老街,细心地寻找帕慕克笔下失落与忧伤的老城,他这样写道:“一个城市年深日久,就会成精,幻化出一个具体的肉身,说话思考行走在尘世。”终于,周云蓬厌倦了寂寞,他决定去纽约热闹一下,既不看名胜,也不去景点,只是在大棋盘一般的曼哈顿区狂走着体察,听街头艺人打鼓唱歌弹吉他,听警车救护车救火车尖锐的鸣笛声,“耳朵里的纽约,一点不摩登,走了一个多月,把这个国际大都市走旧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周云蓬客居在绍兴,那是一个很文艺的城市,安逸,贴合他散淡的性格;不大,随便走走就走到了乡下。冲着周云蓬的人气,曾经有很多摇滚乐队来绍兴演出,但现场既不冷清,也不火爆,观众以沉静内敛的中年人居多,大家跟看交响乐似的,很有礼貌地鼓掌。随着时光流逝,年华渐老,周云蓬在那个老街老巷老酒飘香且有众多老文学家的幽灵游荡的老城感到越来越压抑,他不想马上老,所以,他选择离开。周云蓬向阳光灿烂处迁徙,他去了大理——同样是一个很文艺的城市,安逸,不大,不同的是,这个城市不仅仅有苍山洱海,蓝天白云,更重要的是,它热情而且包容,能够接纳各种另类,还有许许多多的文化饭局——通常由儒商、文化名人和美女组成,有一天,他甚至在街头遇见了失散多年的兄弟……周云蓬安心在大理停下自己的脚步,在这里读书交友排练创作,把日子过成他想要的样子。即便外出巡演,一俟巡演结束,他便马上赶回大理,所谓“云无心而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此心安处即为乡。
  对于人生,周云蓬自有自己的认识,他评价萧红虽然活得短暂,但是她的一生曲折迂回,“是缠绕在一起一大团的三十多年,而很多人的一百年只是一根拉直的线”。那么,是活得丰富而缠绕,还是活成一根拉直的线?周云蓬不愿活成一根拉直的线,他要生命承载更多的东西,尤其是在这个喧嚣的年代,人们变得越来越实际,周云蓬希望在这个势利的世界上活出自己的精彩。他说:“其实我们是生活在万物中,宇宙间诸多奥秘,常是曲径通幽,一个秘密可以把我们变回孩子,好奇心会让我们永远年轻。”保有一颗好奇心,去发现更多的秘密,周云蓬想要的生活,就是带着一对看得见的耳朵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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