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了趟派出所，老福要求调阅一下张顺英夫妇暴毙、郭淑芳死亡和张瑞恒失踪立案的宗卷。看过之后，和张利英说的相差无几。法医的鉴定结果页是受惊吓死亡。而至于门口槐树上悬吊着的小孩的尸体，状况和当时那个戴眼镜的白大褂口述的几乎一样。

    这事儿可是越来越复杂了，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中午的时候，我们调借派出所的一辆警车回张村，找了个村民让他带我们去了安葬张老头的坟地。大大小小、新新旧旧地堆着几十个坟包。横竖都是一艮艮的，错落有致，井然有序。

    虽然是大白天的，但是这场景配上旁边山上的一些鸦鸣，再伴着一阵拂面而过的阴风，不禁令人浑身一阵战栗，毛骨悚然起来。

    那领路的汉子指着最外面的两个坟包说：“这个是郭老太的。”然后手指轻移到隔壁的那个，说：“这个就是老张头的。他们虽然活着的晚年没能在一起，升天后能邻着下葬，还算是有福分了。”

    这两座坟包都是新筑起不久，所以也没有生什么杂草，老张头比郭老太先下葬，坟包也矮了些。经过昨天晚上雨水地冲刷，上面也显示出点点雨坑和道道流水沟的纹络。

    老福点了点头，便蹲了下来，还用手扒拉了一撮泥土，另外一只手摸出放大镜仔细地研究了起来。一会儿老福让人喊来了张利英，对他英说：“我们要开棺验尸。”

    听了之后，张利英一楞，沉思了半晌，终于一咬牙点了点头。

    老福示意我和瑞恩操上家伙开工。坟包上的土不是很坚硬，加之昨晚下过雨，所以很容易下铲子。越往下挖我就越觉得不对劲儿，按理说棺材入土之后，上面的覆土都是会被夯实的，可我们一路挖下去，竟和上面的土层一样松散。随着坟墓慢慢露出庐山真面目，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把眼睛睁得大大地盯着我们手下的那方土，一言不发。

    很快的，黑色漆面的棺材盖已经呈现在了我们眼前。很容易地就把盖子给掀了起来。我一脸惊骇：这棺材居然没有钉棺材钉！

    盖子掀开之后，棺身就显现在了我们眼前：内壁给漆白了，中间安然地躺着一具已经中度腐烂的尸体。身上的衣物布料倒还保存完好，脸上的组织则溃烂得厉害：眼部和脸颊下陷，肌肤组织脱落，嘴唇腐烂掉了一部分，露出了白森森的牙床。再往下，脖子上喉咙处，是一滩腐烂的黑肉。而和身上完好的衣物不对称的是，脚上的老布鞋却磨损得不像样子了，都露出了已经腐烂的脚底板。

    这时候站在我旁边的那个人一个趔趄险些滑倒，我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才发现是张老头的儿子张利英。

    他满脸骇然，在我的搀扶之下，伸出右手指着棺木里的父亲，战战兢兢地说：“怎……怎么可能，下……下葬的时候，他……他的手是放到两边的，现……现在，怎么……怎么平搭在肚子上了……”听他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是一阵惊叹，吸了一口寒气，不由得倒退了两步。

    一直蹲着的老福这时候拍了拍巴掌站了起来，说：“好了，可以把盖子盖回去了。不用带回去尸检了，我已经找到我要了解的东西了。”

    那几个负责把棺盖弄回去的干警，这会儿往回盖的时候，全没有了开棺时候的果断，完全是战栗着完成的。盖上后，马上松手，忙不迭地往回填土。

    回去时候，在车上费所长夹着烟的手还是在不停地抖着，他战栗地问老福说：“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案子这下就复杂了，这……还是人类犯下的案子么？”

    老福冷静地抛出一句：“凶手就是张顺英的父亲，张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