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最坏的时候，遭遇了最糟糕的事。”美国经济学家鲁比尼这样评说地震对日本经济的影响。

    已经衰退20年的日本经济，复苏的苗头正在潜滋暗长，旋即被一场罕见的灾难打断。这场强震究竟会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会成为日本经济摆脱通缩阴霾的转机？

    蝴蝶的翅膀已经扇动。14日、15日，日本震后的第三、第四天，日经指数狂跌17%，创24年来最大双日跌幅。在中国，A股市场，有的哀鸿一片，有的集体狂欢。

    日本三大汽车生产线停产、樱花旅游黄金季遭“急冻”，尼康、佳能单反相机、日本牛肉、生鱼片、日产奶粉、纸尿裤全线涨价……蝴蝶翅膀掠过之处，人们发出疑问：日本制造还能挺住吗？

    当更猛的一场核泄漏阴云从日本列岛散开时，在中国内陆，人们开始疯抢食盐，甚至含碘的酱油。

    蝴蝶的翅膀还能扇到哪里？现在还未可知。在这场现代灾难面前，没有经验可以借鉴。

    无奈的上市公司：按道理，股价该涨才对

    在确定11日的日本地震并非以往的小震后，以炒股为副业的济南人陈敏在办公室挠起了头。经验告诉他，A股的钢铁、汽车等板块，势必会迎来一次震荡。

    果不其然，14日、15日两天，日本股市暴跌17%，创24年来最大双日跌幅，连续两天狂泻，日本股市已蒸发五分之一的市值。在备受牵连的亚太股市中，中国股市下挫近3%；新加坡股市大跌逾3%；香港恒生指数跌幅扩大至4%。

    16日早间，日本央行连续第三日出手，宣布将向短期金融市场注入3.5万亿日元。一系列组合拳下，市场恐慌缓解。16日开盘，日本股市迎来回调，短短半小时上涨6.55%。

    当地时间10点左右，福岛第一核电站第3号反应堆发生爆炸。此消息一出，核泄漏恐慌再度降临，日经225指数随即调头向下，其间最大降幅达400点左右。

    对核泄漏的不安深深困扰个股。据相关统计，本周以来，电力、电子电气和食品成为抛盘最多的三大板块。其中东京电力累计下跌42%，东芝和日本肉品则分别跌33%和23%。另外，代表钢铁、券商和保险的龙头股也深幅下挫。

    如同影片《迷失东京》一样，日本股市在这场世纪强震后“迷失”了方向。在经济全球化的当下，发生在日本的大地震也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到中国的多个行业和公司，A股市场中渔业、电子、医药、钢铁及部分化工股最为明显。

    15日下午3点，距离日本震区1700余公里的A股上市公司山东烟台东方海洋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秘于德海正在接受一家证券报纸的电话采访。

    “此次地震、海啸以及接踵而至的核辐射，会不会对东方海洋产生影响？”每天，于德海至少要面对这个问题回答20次左右。投资者、分析师、媒体几乎把他的手机打爆了。

    “地震位于日本东北部，公司几乎未受影响，真的……”他所能做的，只有解释，但解释在市场惶恐面前又有什么用？

    3月13日，东方海洋(002086)跌幅5.08%；14日，再跌6.13%！公司去年的业绩非常好，对于这样的结果，是于德海和公司没有预料到的。

    于德海说，受灾严重的宫城、岩手、福岛地区，是日本国内水产品主要加工供应地之一。他分析，日本对水产品的整体需求不会变，受灾地区水产品加工业受到毁灭性打击。“按道理，东方海洋的股价应该上涨才对。”东方海洋下属子公司烟台山海食品，对日水产品加工出口占据了公司近50%的份额。

    于德海习惯性地指着一张世界地图给记者“解释”：“日本西部，最近的是朝鲜半岛，更何况烟台还处于渤海湾怀抱内，这两层保护非常安全。”

    他的言下之意是，东方海洋在烟台近海的4万亩海参养殖池，是不会受到核辐射污染的。

    监测数据也显示，日本发生核泄漏后，辐射环境监测值均处于烟台市环境天然本底范围之内，未出现异常，烟台海域未受到影响。

    但投资者担心，这场大地震过后，东方海洋对日出口会因为物流问题受到影响。

    实际上，东方海洋下属的烟台山海食品公司，日本客户主要集中在东京、横滨以及关西的神户、大阪和南方的九州地区，离灾区较远。

    “这两天刚有一批货在交易期内发往日本。”于德海说，目前，山海食品的加工和装运计划正常进行。

    中国商人的道义：我们不会涨价，涨价就不对了

    “食品蔬菜出口上升20%。”16日上午，上海新海丰集装箱运输有限公司烟台分公司总经理王国栋对近期日本方面贸易预测。

    这个公司的船主要停靠在日本东京、横滨、名古屋、大阪、神户码头，到达日本一般需要3-4天时间，运输的主要是电子产品、汽车零部件以及蔬菜食品。

    “目前来看没受影响，但预计下周蔬菜食品的需求量会加大，出现爆仓现象。”王国栋说，近期货运费用可能会上涨。

    这个预测和安丘的对日蔬菜出口商吴卫东估计得差不多。

    吴卫东在日本大阪注册了东诚株式会社，在当地对来自中国的蔬菜简单加工后，销往日本各地，目前在日本共有400多家营销网点，其中26家处于重灾区，两家震后失去联系。

    震后，这24家仍然收到了日本各地的订单。吴卫东没有趁机抬价，上周日，他甚至做了一个决定：对来自日本重灾区的订单全部免货款一周。

    威海海都食品集团“少帅”于杰，在11日得知日本地震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的第一个反应是，马上联系日本客户。

    几个电话下来，东京、大阪等地的客户都联系上了，人都平安无事。

    既然合作伙伴没有危险，于杰很自然地推想他们的下一步动作，“他们肯定要再下单”。

    “我们不会涨价，涨价就不对了”，于杰表现出了一个中国商人的道义，但对于可能增加的订单，他觉得无能为力，“现已接的订单都做不及，再增加，做不过来”。

    荣成康利水产食品有限公司董事长卢叙刚是在车间知悉日本地震的。13日下午，东京的一家经销商打来电话，通知老卢停发原定于19日由青岛直航仙台的一个集装箱，这个集装箱共有18吨鲐鱼调味制品。

    这个订单是年后下的，眼下已完工。老卢并不担心货物会砸在手里，“最多是拖延发货，日本人的合同意识很强，他订了就不会不要！”

    老卢曾担心地震会影响生意，但15日东京和大阪有两个客户来到荣成公司谈生意，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张东京超市被抢购一空的照片，老卢印象深刻。他坚信，来自日本的订单会增加，“短暂调整后，两个星期后应出现需求量增大，而且这个增量应持续一到两年。”

    “电力供应紧张，肯定会影响大冷库、商场冷柜”，在老卢看来，“日本人喜欢吃冷冻食品，一场灾难降临，停水停电，他们有可能要做产业转移。”

    但老卢承认自家是小厂，“即使有商机，也不敢提前备料，还是被动地等人家下单，稳当”。谨慎之余，还有来自对贷款利率企高、汇率风险的考量。

    目前，日元升值，日本商人改用美元结算，而美元却在贬值。与此同时，国内货币政策正在收紧，贷款利率一直走高，这更让老卢顾虑。

    此外，日本现在到底需要什么，比如需要蔬菜更多还是大蒜更多？老卢急切需要这些信息，但现在，这些信息他却无从掌握。

    蔬菜出口商的期望：中国农产品的机会来了

    3月12日上午，重灾区日本岩手县。中国留学生李晏乔在超市排队抢购食品。货架上，来自山东家乡产的大蒜、罐头和速冻水饺被抢购一空。

    震前，李晏乔已经在岩手留学3年了，每次去超市，她感到最亲切的就是标着“madeinＣhina”的各种商品，特别是来自山东老家的农产品，几乎可以占到超市农产品的一半，“冷鲜猪肉、鸡肉，速冻饺子、大蒜、大葱、菜花，还有莱西的花生酱……”

    有关资料显示，2010年，山东蔬菜对日出口额达到33.4亿美元，其中仅青岛出口额就达到1.41亿美元，同比增长了46%。日本地震发生后，几乎所有的青岛农产品对日企业都在关注日本市场的动向。

    “你听到日本那边有增加订单的消息了吗？”即墨市长信蔬菜公司经理姜波说，这几天，做这行的人现在都在打听，甚至部分加工厂做好了为日本灾区接手大单、急单的准备。

    而在最近日本农林水产省发布的调查显示，由于地震破坏，东京大田市场12日农产品入货量比11日骤降30%。在札幌市场，向全国各地出货的蔬菜数量比往日减少约30%，价格则上涨了15%。

    姜波觉得，日本地震灾区的人肯定需要新鲜食品。姜波的蔬菜加工厂规模不算大，每月都通过贸易商向日本出口洋葱、大蒜、大葱等冷冻蔬菜，一年能出口十几万吨。这几天，福岛、宫城、岩手这几个地名，她已非常熟悉。

    但几天过去了，记者从九联集团、万福集团、佳乐花生、海星食品等青岛十几家农产品出口企业了解到，日本方面并没有增加订单的动向。

    佳乐花生有限公司经理于先生推测，也许是中国人太心急了，日本那边还忙着救灾，也许他们还信不过中国的农产品。

    “确实，如果不是地震，中国产的蔬菜是不可能进入日本家庭的，最多只是在料理店和食堂使用。”姜波说，日本人仍然担心中国蔬菜的农药残留，而在“毒饺子”事件后，这几乎成了一种偏见。

    平度市仁兆镇的新绿农产有限公司经理关先生坦言，多年来，中国向日本出口的农产品检测非常严，出口韩国的蔬菜农残检测才20项，到日本则是280项。

    “咱们出口到日本的蔬菜都是蔬菜堆里挑出来最好的，长得好看，而且扒了几层菜叶，工人用手洗的，到了日本那边再分装。”姜波说。

    而被困的日本人，现在已经不在意他们吃的是不是“madeinＣhina”的食品了，因为，“那边断水断电了，高速公路也封闭了，大家都被困在避难所里，现在只有饼干和水了。”震后第四天，仙台市东北大学资源经济系留学生韩波这样说。韩波是绕道大半个日本东部，转道东京，才乘飞机回国的。

    但中国农产品参与日本救灾的道路依然“漫长”。

    “一句话，现在即使卖出去，也运不过去。”青岛新绿农产有限公司经理关先生说。

    18日和21日，关先生要迎来两批来自名古屋的日本客人，“他们要来买大白菜，说要回去做加工，但事情还没定下来。”

    原来，因为地震破坏严重，现在日本最缺乏的不是农产品，而是可以直接吃的食品和饮用水。但现在，震区高速路都是封闭的，堵车非常严重，港口封闭，物流严重受阻。

    但不管怎么说，“中国农产品挺进日本的机会来了。”姜波说，2005年时日本发生过台风和海啸，当时青岛一毛钱一斤的大头菜在日本被炒到了一块钱一斤。她觉得，现在，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

    停产的日资公司：母公司断电，订单无法接收

    停水、停电、停暖、断油……

    能源危机的阴影飘荡在日本国内。大地震后，日本三大车企的流水线陆续停产，由于地震发生在日本汽车制造业基地集中的东北部地区，国内许多媒体发出这样的疑问：“日本制造”还能挺得住吗？

    一些使用日本产零部件的汽车受到影响。青岛广汽丰田福日店销售经理李娜告诉记者，现在日系进口丰田酷路泽、陆地巡洋舰、霸道、普锐斯等车型可能出现断货。

    在日资企业集中的青岛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多家日资企业出现停产，这和震后日本国内的限电措施有关。

    据青岛开发区日韩投资促进局介绍，由于日资母公司受到地震影响，日本国内实行限电措施，开发区的日资企业在停电期间，与母公司无法用传真、网络等联系，青岛的工厂连订单都无法正常接收。

    而地震以后，青岛市外商投资服务中心向日本本土企业发送联络邮件280余封，由于种种原因，部分邮件被退回。

    15日下午，青岛召开紧急会议，商讨日本地震后青岛市的相关应对措施。

    “这几天我们很想联系日本方面，问问那些在青投资项目进度会不会受影响，他们会不会撤资？但是又觉得这个时间不合适，人家刚刚经历地震，正在伤心的时候……”

    青岛市商务局负责日本在青投资的促进二处的贾处长担忧，日本地震会对在青日本制造业投资发展带来负面影响。日本为青岛第三大投资来源国，截至目前，青岛共有日本投资项目1783个，其中包括世界500强企业王子制纸纸袋包装项目和三菱化学锂电池负极材料项目。

    “现在，这些日本企业的总部变成废墟，日本跨国公司的资金也会受到束缚，他们在青岛的投资肯定要受到影响。”贾处长说。

    而日本地震后，一直关注日本电子技术发展的苏宁电器青岛地区市场部经理董桂锋说，地震摧毁日本的制造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摧毁日本的创造力。

    董桂锋告诉记者，由于在此次地震中东芝公司拥有生产NAND芯片设备的一些工厂受损而关闭，而苹果公司和其他相关企业对NAND芯片具有专门需求，中国位于相关移动电子产品的组装下游，因此可能会影响相关产品的产出。

    强硬的手机店主：

    日本地震了啊，现在不买，过几天可能还要涨

    从中国市场反馈信息看，电子产品的确受到了影响。

    “如果你上周来，最低2500元能拿走，现在最低2750元。”上海徐汇区百脑汇二期手机店店主张烨摆弄着HTCHD二代手机，应付一个想买手机的小伙子。

    小伙子扭头要走，张烨又开口了：“日本地震了啊，现在不买，过几天可能还要涨。”

    小伙子并不知道HTCHD到底和日本有什么关系，他在这里转了两个小时，几乎每个店主都会说，“日本地震了，电子产品涨价了。”

    最明显的当然是直接来自于日本的高端数码设备。在百脑汇的几个佳能、尼康专卖店，一款尼康全画幅单反镜头，标价居然为21700元。

    看到标价吓到了顾客，工作人员过来解释，“正常价格在12300元左右，但现在受地震影响，涨了400块钱。”

    说完，他特地加重了语气补充了一句：不砍价。

    经销商有强硬的理由，这些高端镜头几乎都产自日本本地，而遭受地震和核辐射影响的日本东北部正是消费电子生产基地。

    据相关报道，目前，震区已经有多家半导体、液晶面板配套组件、数码产品芯片等厂家关闭，顶级摄影器材尼康、佳能、索尼等均有不同程度影响。

    上海百脑汇索尼、东芝笔记本的经销商称，地震导致配件不能进入中国，目前包括上海、山东等地生产的多款笔记本都出现了断货情况。

    “日本科技发达，在家电、数码、汽车、手机等多个领域，都负责向世界提供产品和技术支持。”济南赛博二楼一家专门经营存储卡的负责人张先生称，从存储卡涨价20%左右看，这一波涨价风潮肯定会持续一段时间。

    家电卖场的消息相对平稳一些，这些动辄降价幅度很大的液晶电视、小家电等，目前还没有涨价趋势，但销售人员也想当然认为地震应该会带来影响，“说不定明天就涨价了。”

    而在上海百脑汇转了一圈的那个小伙子，最终没有下决心买手机，他叹了口气说：“现在显然不是买电子产品的时候，与其现在出手，不如省下两百多块钱给孩子买奶粉。”

    奶爸的郁闷：蝴蝶翅膀扇到婴儿奶粉上了

    北京的周晓宁同样有这样的感慨。3月11日之前没有成行的东京之行，在地震后成了他最闹心的事情。

    他的儿子两个月前出生，一直喝一款日本产奶粉。半个月前，他还在四处打听有没有去日本的亲朋好友，委托他们从日本带奶粉回来，因为在北京，这款奶粉异常抢手，一直处于缺货状态。

    周晓宁原计划在日本樱花节期间去一趟东京，除了旅游赏花，顺便给儿子买奶粉。地震带来的核辐射阴影让他断绝了这个想法，于是转而想从网上购买奶粉，但不好的消息是，很多网店已经缺货。

    这个奶粉生产企业位于东京都江东区，如今奶粉在淘宝网上异常抢手，价格也是节节攀升。以它的二段奶粉为例，3月11日上午价格是148元，8桶包邮；下午地震后价格上涨为150元。到12日15：00开始，价格又上调到155元。

    周晓宁很快意识到奶粉会持续涨价，在160元价位上，他果断下单，一次性购买了16桶。

    到3月14日18：00，这个牌子的二段奶粉价格已经上调到185元，每个买家限购2桶；不限购的卖家纷纷玩起了价格战，有的将价格上调到250元。

    “怨不得卖家提价，我们手头货也有限，现在我已经卖光了。”一家淘宝店卖家告诉记者，现在不仅很多网店断货，就连香港代购也暂停了业务。因为在香港，本地人和内地人因为争抢仅剩的日本产奶粉，甚至大打出手。

    一些挑剔的中国家长发现，除了奶粉，尿不湿也开始涨价。在淘宝卖家“PYPY79”的店铺中，12日还售价143元的“日本原装花王纸尿裤/尿不湿/L54片”，14日已涨至150元。

    中国父母抢日产纸尿裤的行为，在日本人看来很奇怪，尽管他们也面临着买不到日本商品的问题。

    3月15日，在上海东樱花苑大堂的超市里，一位日本妇女带着两个孩子正在买东西，小女孩试图说服妈妈买一款日本进口的酸奶。结账时，这位日本妇女和超市工作人员嘟囔了几句。

    走出超市，小女孩手里拿着两大盒酸奶。超市工作人员告诉小女孩妈妈的话是：进货渠道受阻，现在超市在统计货品，不知道下一批什么时候能到。

    但小女孩的妈妈也只是买了两大盒酸奶，并没有像东京的日本人一样囤积大量商品，“中国食品也不错，我们毕竟在中国生活，而且我相信日本很快会好起来，日本产品也会大量过来。”

    东樱花苑是日本人在上海的聚居地，有近2000人住在这里，小超市出售的基本都是日本进口食品。最受欢迎的是日本生鱼片，但地震对交通的影响，以及辐射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让仅有的生鱼片看起来异常珍贵。

    “地震太遗憾了。”卖蓝莓果酱的金井勉强吐出汉语，“我的果酱来自大阪，地震和核辐射会影响产量，所以现在卖168元的，也可能要涨价。”

    金井把大约100毫升的一个蓝莓果酱瓶子伸到记者面前，“尝一尝，新鲜的。”

    金井是在大堂里卖果酱的，这里有3个地摊，另外两个分别是日产化妆品和日本艺术品。在午饭后逛逛街，让孩子在大堂里尽情玩耍，住在这里的日本主妇，脸上洋溢着笑容和幸福。

    福冈市的焦虑：

    “樱花季”丢掉客源，急赴上海“说明情况”

    距离东樱花苑不远处有一个浦东日本人生活馆，里面有碟吧、饭店、按摩店等，日本大地震后第5天，很多家在日本关东的人，带着对家人的牵挂，离开了上海。

    常盘杏子在按摩店里休息，她用蹩脚的汉语和为她服务的小姑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大地震，“非常恐怖，我从电视上看到画面，那里很漂亮，我老家就在那里。”

    但她的家人已经离开了关东地区，所以她没有像其他同胞一样离开上海。“很多人都回家了，他们要寻找亲人的消息。”按摩店里只有她一个顾客，服务员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突然话多的日本女人。

    何欣是浦东边境的公安人员，在大地震后的几天时间里，常住上海的5万多名日本人中，开始像蚂蚁一样成批出现，焦急的眼神里写着对家乡的挂念。

    上海浦东国际机场的相关数据显示，地震后3天，从浦东机场出境的日本籍旅客为16640人，比3月上旬的平均客流增长了47.6%。上海虹桥机场日本航线3天来出境旅客也不断增长，航线里80%都是日本人。

    但另一个数据则直线下降。根据上海机场口岸数据，地震后前往日本组团旅游的人数只有167人，同期相比下降了75.8%，个人前往日本旅游的人数只有1271人，同期相比下降了43.9%。

    “在樱花盛开的日子，怀揣着焦灼和悲伤回去，会是怎样的折磨啊！”空荡的按摩店里，传来常盘杏子无力的话语。

    樱花节从3月15日开始，但对在日本的中国人和计划去日本旅行的中国人来说，樱花已经被核辐射的阴影掩埋。

    哪怕是在距离地震区很远的福冈，14日出发的豪华游轮“海洋神话”丢掉了200个客源。为此，福冈市旅游部门专门派人来上海，说明他们离地震区很远，甚至带来了官方说明函。

    来自临近日本周边的中国各省市的旅游信息显示，在核辐射背景下，赴日旅游人数短期内将可能降至极低点。地震时，山东省共有105名在日游客，按计划于3月16日返回青岛。山东省旅游局有关人士表示，山东省多家旅行社已经暂时关闭赴日游线路，4月份是否开通还要看日本的具体情况而定。

    尽管地震地区并非传统日本线路的旅游区，但据日本旅游业不完全统计数据，地震发生两天内，全球赴日旅行团取消已经数千个。

    “毁灭性的地震和海啸，除了给日本旅游黄金季蒙上一层厚重的阴影，也让蝴蝶效应传至日本的亚洲邻国。”济南旅游界资深专家薛先生分析，去不了日本，游客很可能会选择印度、泰国、夏威夷等其他地方，这势必会有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本报记者 张子森 张榕博 高洪超 崔岩 董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