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涛时常嘲笑自己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去开会的路上，有时上午开完会下午又有会，下午开完会晚上还有会，开会成了工作的主要内容，甚至一些领导不知道怎么抓工作了，都是通过会议来协调。

    杨涛开完会后见到黎秋，没想到他第一句话就是：“小涛，节哀吧，段春走了。”“什么，段大哥他……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杨涛一直担心这事，这是他心上的一块大石头，他没想到段春说走就走了，而且是在双规的情况下死的，干爸到底是用了什么高明的方法做到这一切的？

    黎秋两只眼睛红红的，他叹了口气说：“他可是我的一只手臂啊，没想到他运气这么不好，要知这样还不如不救他，在纪委那里他丢不了命的。是车祸，那个李小龙在医院劫走段春，车子开到南屏山隧道出了事故，翻下山崖去了，就在一个小时前，两个人当场死亡。刚才高书记打电话过来让我节哀。”杨涛听黎秋这么一说，心想自己误解干爸了，是啊，虎毒不食子，自己和段春被他视为左膀右臂，只不过段春年岁长些，不能认黎秋为干老子，否则也和自己一样被黎秋视为干儿子的。看来黎秋对段春是有感情的，他不可能这样绝情，这样想着他对黎秋多了一层敬畏与好感。在段春死亡的这件事上，杨涛是高兴的，虽说自己和段春关系不

    错，但还不至于深到为了他而放弃自己一切的地步，段春不死，自己就有被暴露的危险，现在就没有这个后顾之忧了。“没想到是这样，干爸，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要节哀呀。”

    黎秋点了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说：“叫你来一是告诉你这事，二是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高书记已打电话给张玉顺了，让他妥善安排段春的后事，定性为因公牺牲。人大那边要成立治丧委员会，而抚慰死者亲属这一块会安排你来负责，你要转告楠楠，让她节哀顺变，这点很重要。”

    杨涛见高天宇这样定性，对段春和其亲属来说已经算是一种安慰了，他一边答应一边说：“看来纪委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他们会就此罢休吗？”

    “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谁还会和死人计较啊。我认为天宇书记这样做是得民心、顺民意的，倒是便宜了纪委那班人。要不是考虑有些事情不能较真，否则我非让他的亲属揪住他们不放，把他们搞臭不可。”两人正这样说时，杨涛的手机响了，是张玉顺打来的，他让杨涛马上过去一下。杨涛知道是为段春的事，和黎秋告了别，匆匆忙忙走了。

    黎秋望着窗外的清江出神，他在琢磨着怎么样让这出戏完美谢幕。他感觉自己是个出色的导演，那天是他让王刚去找段晓霞告知段春的事，这样打

    草惊蛇，纪委必然要采取行动，在他们商议的时候出其不意抢在他们前面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现在只有那个王刚知道内中详情，黎秋想绝不能让他活在世上，这件事情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才最保险，而自己也会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他想起历史上许多著名的悬案，比如宋朝的“烛光斧影”，赵匡义继承哥哥皇位成了宋太宗，还有清朝康熙传位“十四子”还是“于四子”，这些都是史学家争议不休的问题，其个中的缘由就是知道真相的人要么离奇死亡，要么把秘密带进了棺材里。

    段春的事情也将会是这样，黎秋喃喃地说：“段春，人终究要死，哥知道你也不想赖活着，与其被他们查出来老死监狱还不如来个痛快，也就成全你了，你一路走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