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侧记 >>

    □李啸洋

    提到作家，总会让人感觉他们对文字有特殊的癖好，有的恣意汪洋，有的惜墨如金，龙一属于典型的后者。与龙一沟通，短信回复从来只有三个字：“晚上看。”龙一留着一缕精明的黑短胡，被人问到为何要留胡子时，他会略加思考，嗒吧嗒眨眨眼睛告诉你：“调节一下心情，哄自己开心。”

    龙一这个笔名取自于《易经》卦象爻中的乾卦第一爻：“初九，潜龙勿用。”翻译成白话就是“老实呆着，别轻举妄动”。与这个笔名牵在一起的是小说《潜伏》。现在龙一的身份是天津作协会员，小说《借枪》的作者。

    高中时候，龙一想过要当小说家，但上了大学之后便将梦想放下了。在南开大学四年，龙一学习了中国古代文学，兼及西方文学。大学毕业后，龙一在别人的劝说下被“哄”进了小说的行当，这一年他37岁，逼近不惑之年。

    和龙一谈话，你会走进另一个时间轨道，这个轨道的节奏慢得让人陌生。想象不出龙一是标准的老宅男，在家闷头做饭，一年只出一部作品，宁缺毋滥。电视剧《潜伏》的走红对龙一来说只是浮云过客，他最清楚自己的处境，所以绝不会去沾染虚名带来的烦恼，为《潜伏》作续篇。他明白名利江湖的险恶，也明白自己所需，所以潜伏在生活的暗潮涌动之下，静观浪上微悸。

    腊月廿四为了一口窝窝头与人打架，大年三十新鞋子夜里被雪冻住，大年初一开始吃素……饥馑之年出生的龙一，对于吃喝拉撒的繁琐生活有着特殊的情分。家庭里，他是家庭煮夫。除了买菜做饭，他也曾在锅里用“发熊掌”的方法煮过腰带、皮鞋，在家里造土炸弹，拿老婆当试验对象研究江湖骗术……普通人看来的无厘头，龙一却有着严肃的解释：为了小说创作深入生活。

    为写《暗探》、《刺客》这些唐代历史小说，龙一亲自动手绘制长安的宫城与皇城图，将长安一百单八坊的位置标示清楚，标明清明渠、永安渠、漕渠和龙首渠出入长安的流经路线，标明九座城门的情况。

    龙一研究过古代人的生活史，为此专门写成一本书，跑到出版社要求出版，结结实实吃了一遭闭门羹。他执著得让人看着可笑，龙一却拍拍身上的尘土，不带走一声叹息。他自嘲自己写小说前是专门研究吃喝嫖赌不务正业的顽徒，正是这不务正业让他有机会能够以更深邃的眼光洞察真相，用文字冷刀解剖生活，然后再完美无缺地缝合在小说里，征服读者。

    “对于小说家来讲，任何生活经历都是小说创造的资源，包括日常生活。”不论是山川草木、医卜星相、土木建筑、时尚风物、美食毒药……只要是有可能对小说创作产生作用的，龙一都有兴趣研究。在他看来，研究如此简单：平均20元人民币、一本旧书摊上有针对性的专著、半天闲工夫外加一个舒适的卧处，最后就能长一门学问。嗜好做饭，龙一写成了《长征食谱》；爱好小说，所以小说中的人物都染上了他的坏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