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戈基地的床位仅够28名美军官兵使用,突然增加的两名中国记者只能“自行解决”睡觉问题。刚开始,我们相中了院内最外侧存放补给的房间,把瓶装水、单兵战地快餐盒的纸箱子推到一起,拼出了两张“床”。
晚7时30分,天刚刚擦黑,卢戈基地的东西南三个方向枪声大作!我们也能迅速分辨出“嗒嗒嗒”的AK-47的扫射声。
“是塔利班!”心中的猜测很快得到证实,巴伯科克中尉冲进屋里向我们证实:“三四堵墙外的塔利班正朝我们射击,你们要注意隐蔽!”
我们飞也似的穿上防弹衣,扣上钢盔,抄起相机和摄像机冲向二楼。此时的二楼热闹得就跟开了锅一样:三挺重机枪“咣当当”地向三个方向开火,巴伯科克中尉和罗伯特森军士长一边向空中发射红、绿、白不同色彩的照明弹,一边用枪榴弹和霰弹枪还击。另一个院子内的两个排的阿富汗国民军更是闹翻了天:轻重机枪狂吼着,子弹划破夜空画出的轨迹颇有好莱坞大片的感觉。1分钟后,连部的迫击炮也开始实施火力增援,炮弹砸向塔利班可能隐身的断墙残壁,腾起的火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耀眼。5分钟后,2架美军的F-16战斗机也赶到恰科巴村上空,开始盘旋伺机轰炸或者攻击。
空中的轰鸣声刚一传来,塔利班的枪声刹那间骤停。巴伯科克中尉愤愤地说:“他们肯定又都钻到地下去了!”
当一切归于平静后,我们决定还是待在二楼安全,因为脑子里始终浮现这样一幅画面:两名蒙面塔利班枪手摸黑从院内的水井冒出来,向我们住的屋子投掷手榴弹!
这一决定险些要了我们的命———9月8日凌晨2时30分,睡梦中的我们被“轰、轰”两声巨响惊醒,还没有等我们醒过神来,身边的机枪又疯狂地吼叫了起来。
直到天放亮后,罗伯特森军士长才说出了实情:“有两枚枪榴弹就打在你们睡的那个角落的外墙上。如果塔利班枪手再抬高半米,你们俩和我们仨现在就不会活着说话了!”
9月8日清晨7时,巴伯科克中尉决定亲率2排的20名官兵突入恰科巴村核心,夺占村中最具战略意义的清真寺。
这次行动和我们一起的有一组美军特种部队、一组罗马尼亚特种部队、一组阿富汗国民军精锐部队、5名阿富汗特警、一组法国宪兵(工作生活是每天上班下班,和普通警察没什么区别,只是隶属于军队,隔个一年半载的来我们军营打打枪,在阿富汗负责培训阿富汗警察,平时处理些交通事故和坑蒙拐骗事件等)。
这次行动,通过实战明显体现出了各个部队的战斗力:美军的特种部队真的很强很职业,可能有一大半敌人是他们打死的。当然,他们的装备也是武装到了牙齿,跟电影里演的一样。
我发现他们中有个人总是在敲打一个30厘米大小的笔记本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可能是链接卫星全球定位系统之类的高科技吧;
罗马尼亚特种部队也可以;
法军水平中等(当然,我们是常规部队),法国宪兵除了躲在房子里也干不了什么,打起仗来很不职业,闻到火药味就慌了;
阿富汗国民军精锐部队也可以,再怎么说阿富汗也打了半个世纪的仗了;
阿富汗警察战斗前是5个人,等战斗结束就剩下2个了,另外3个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开始我还以为是被塔利班给打死了呢,还得让我们好一顿找才找到。唉,他们也就能鱼肉一下阿富汗农民混口饭吃。这情景让我一下就联想到了抗战时和日军进村扫荡时的伪军。
现实是残酷的,当时我们在一家人的院子里,和北边的塔利班对射。一个勇敢的塔利班摸到我们后面十几米处向我们扔手雷,第一颗没扔进来,在墙的另一边炸了(土墙很高、很结实,这儿的民房修得都跟碉堡似的,四处都是高矮不一的墙,整个村子就像防御工事,可能是仗打多了吧)。然后,他就成了我们十几个人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