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万长顺决定开个处务会,把近期工作安排一下。
可能因为二舀初到的缘故,万长顺把会议安排在局务会议室,会议室桌子是椭圆形的,二舀以为都是处内同志,怎坐都行,就挨万长顺坐了。
坐下后,他发现有种难受的感觉,这难受来自一些人的微妙目光,虽然那仅是一瞬间。微妙就微妙吧!
二舀想,自己又不夺谁的位置,真想夺,还能这么露骨?那得学当年的林副统帅,当面说好话、背后下毒手。出版社那阵儿,与官员吃饭,为了谁坐上首,都假惺惺推来让去的,要真是局长、处长位置空缺了,还能推让?非把人脑袋打出狗脑袋不可。
大张忙着倒水,嘴也不闲着:“在座各位,今天我十分留恋地给大家提供一次服务,然后得光荣下岗了。我相信,二舀同志会比我倒得出色、倒得潇洒、倒得大家满意。”
挨到给二舀倒水,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我这人可是该交权时就交权呀!”
万长顺见大张闹得过分,批评大张这几天有点话多,对新同志有点不礼貌,得注意点影响,别白菜地里耍镰刀———把嗑唠散了!“也就开个玩笑而已,我这人就是嘴损点,其实心里热着呢。”大张拍着胸膛说。
嘴肯定是够损的,心是凉是热,是红是蓝,那得眼见为实。阎晓瞪着大张紧跟了一句。
万长顺咳了一下,说:“书回正传吧,开个处务会,有几项工作安排一下。一是明确一下二舀同志的分工,初步想法是,与赵大姐‘一盘架’,负责冶金、机械企业这摊。大家有啥意见没。”见谁都没吭声,说那就这么定了。
说省领导率队从广东、上海学习归来,上星期省里召开处长以上干部大会,天明部长在大会上做了情况通报,说全省“进场入轨”大讨论已一年多,省直部门要做解放思想、参与大讨论的模范,要求结合工作实际,撰写文章。
万长顺接着说:“我们省是‘醒得早、起得晚、走得慢’,要求机关处长以上干部深刻反思,找出差距,找准症结,找到出路。”
接着把局里近期工作安排做了传达,讲了处里具体落实意见。万长顺看表,说讲得有点多了,用去四十分钟。下面都讲讲,落实这些工作还有啥问题。
艾副处长谈了局重点工作情况;副处长阎晓针对局里交办的几个临时性任务谈了意见。其他同志做了表态性发言。
万长顺见二舀还在低头写着,便启发说,处里开这样的会议不多,二舀刚到就赶上了,是不是也说两句?
二舀本不想说,他一直对干干巴巴、啰里啰唆官样说教就反感。
见大家都说了,万处还发了具体“指令”,觉得再“抗拒”下去倒不好。于是说:真没啥好讲的,就是个小学生来学习的,当然也不仅是学习,还要尽力工作。万处和大家讲的我记下了。我是个新兵,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多多关照。又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