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木萧萧
听说,当年村支书参观红旗渠后,回来就调动人马,修了这条村里唯一的灌溉渠——北渠。不想,这里竟成了孩子们的天堂! 那是个怎样的所在啊!高高的渠台,长长的渠身,清凉的渠水,擎天的白杨,紫红的桑葚,蓬簇的荆条……这些词语总是一股脑儿地涌出,带着永远的美好和冲动,勾勒出一个童话王国,一群小精灵在这个神秘的国度里嬉戏。这就是我儿时的乐园,这就是我勾魂的北渠! 那个时候,我刚上一年级,教我们的是被高年级男同学冠之以“老巫婆”的王老师。这名号的由来不仅因为她年龄大,更因她整日阴沉着脸,脾气有些暴躁。那时我们一天上五节课,上午三节,下午两节。课程也简单:语文、数学,没有家庭作业。 每到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我们的心就像长了翅膀似的,飞到了北渠。我们几个学习好的,迅速做完作业,交给老师,就偷偷地收拾好书包,一手猫在抽屉洞里抓牢了,两脚迈出桌腿,做好“冲”的预备式!那几个淘气包,此时左盼右顾,瞅准老师一个不注意,夺过别人的本子,抄!别看王老师的眼镜溜在鼻翼上,也别看她从镜片上方射出的目光看似飘忽,可是每次只要你敢动作,一准逮个正着。 放学的铃声在我们的祈祷中如期敲响。于是我们如一群叽喳的麻雀,一哄而散,飞啊,飞啊,飞去我们的天堂! 此刻的北渠,充满着诗情画意。高而长的渠身,绵延数百米,那时在我们眼中,可是个庞然大物。老远就听见哗哗的流水声。我们奔跑着、嬉笑着,攀上渠顶,把穿着凉鞋的小脚丫伸进水渠。哗哗的戏水声,伴着我们的笑声,惊飞了树上的鸟儿,它们“扑棱棱”穿梭在密密的白杨林间。我们就会大喊:瞧,一只画眉!唉,这是斑鸠!此时那渠多长树多长的大叶杨也被我们鼓噪了,它们舞动着密不透风的枝叶,“沙啦啦,沙啦啦”地唱起歌来。 戏完水,我们又赤着脚钻进灌木丛中采摘桑葚。那些紫红的桑葚,闪着诱人的色泽,染红了我们的舌头,甜醉了我们的心。于是,我们可以嚼着桑葚,做着好玩的游戏——藏树叶。或者趿拉着凉鞋,跑下渠道,在一片荆条地里捉迷藏。那一簇簇蓬勃的荆条,吐着翠绿,晃动着柔软的腰身,把我们这些小精灵层层包裹,任你如何折腾,只要隐藏者不出声,谁也休想捉得到! 太阳落山了,远处传来爸妈的呼喊。我们在忘我的陶醉中,回首张望着——北渠,童年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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