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龙 济南趵突泉公园的戏台前,有十几棵高大的银杏树,每年秋天举办菊展的时候,银杏叶子染就了一派金黄,惹得我这两年也没了拍菊花的心思,到得公园就在那里拎着相机流连忘返。这金黄是成一大片、一大团的,单看每棵树上的叶子都那么细细小小不起眼,集合起来却不得了,透过镜头审视,美艳得竟不知如何取景与构图。 银杏树下,有卖大碗茶的,有听戏的,更多是匆匆的过客,少有几人抬头朝那些银杏树看上几眼。和那些摆在泉边地上的各色菊花比起来,这些树确实太高了,不愧是公园里长得最高的植物。当那些垂柳仍在玩弄一树树婆娑绿意的时候,高高在上的银杏树更多把它们的金黄展览给天空,只在地上形成人们惯称的“绿荫”。树荫下,孩子们在嬉戏打闹,一位老太太在捡拾落在地上的白果,一对恋人在条椅上睡着了,只有我“傻傻”地关注着半空中的那一片金黄。 最早留意银杏叶子,是10年前在美国,所留学的那个城市在新英格兰地区,以红叶而著名。所实习的当地那家报社的楼旁,有两棵银杏树,一场秋雨过后,叶子落了,把树下的一小片铺成了金黄。在青草的衬托下,叶片上莹着细细的水珠,显得是那么珍贵而高傲。 闲暇时拍拍照片,想来竟然是对“金黄”情有独钟。曾经在清明时节,坐着火车去婺源,只为拍那金黄无边的油菜花海;曾经在无数个黎明与黄昏,到大明湖超然楼上,去迎接城市的第一缕阳光,去送走太阳最后的光辉。那辉煌的日落日出,是一轮轮温暖的金黄,像蛋壳里的核心叠印在楼顶,在工地上的塔吊,碰巧了还有成群的信鸽,不成群的鹭鸟,以及飞得快而不久的灰喜鹊,通通成了金黄色的剪影,几乎纤毫毕现。去年春节回到老家,迫不及待的一件事就是到黄河边岸,重温儿时的日出时光,不同的是,手里多了一架相机,可以从容地框住日出,以及日光笼罩下的旷野里的一切,包括静树、飞鸟、走狗,以及没有建成的桥梁。也曾经去留意城市道路两旁的黄栌以及城外的八角枫,一树一树的金黄,看哪个都怦然心动。 静下来细想,儿时的乡村时光,麦子熟了,布谷叫了,麦田里的麦穗是一派金黄;秋日里玉米熟了,大豆熟了,是成熟的金黄。在城市流浪久了,是这金黄带我回到心灵的故乡。哪怕只是一小块地方,让你平复下来,安了,静了,不再烦躁,不再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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