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 新大米上市了,前两天,大桥镇的一位朋友给我送来两袋新大米,装大米的口袋上印着“济南黄河大米”6个大红字,他给我讲了黄河大米许多的好。这位朋友比我年轻很多,对真正意义上的黄河大米了解不多。 其实,济南大米和黄河大米不是一回事,两者有着明显的差别。先从产地讲,济南大米(也称北园大米)是指黄河以南、小清河两岸生产的大米,主产地东起遥墙西到吴家堡,中间包括了洪家园主产地、前王村、高墙王村、石门李庄、北全福庄、板桥、石桥、狮子张庄、大杨庄、小杨庄、亓家庄、姬家庄、五柳闸、边庄、清河村、泺口等村庄。据记载,元代以前,从济南东北角的华山到西北角的鹊山方圆几十里大都是低洼湿地,农民把低洼处肥沃的河泥挖到较高的平坦地上,旱地用于种菜,挖出的池塘用于种藕。不太低洼的地方便围成了方块用于种稻,形成了稻田。历经近千年,延续至今。 而黄河大米的主产地主要分布在黄河北岸大面积的滩涂地里,从东往西包括了大王乡(现大桥镇)和桑梓店镇的桃园、柳园、大王庄、焦庙、王镇、鹊华山、梅花山、南苑、大小马家庄等,由于这一带都地处黄河以北,济南人也习惯把黄河大米叫做河北大米。 从品质看,济南大米颗粒饱满、白头小,泛着油亮光泽,蒸出的米饭又黏又香。黄河以北属黄泛区,土质含盐碱,所以黄河大米比济南大米品质略差,其颗粒略瘪,白头略大,光泽略干,蒸出的米饭黏度和口感都略差。 记得小时候我的故乡北全福庄村北,靠近小清河边也有一大片水稻田,春天插上秧,秋天割稻子,然后摊放在场院里晾晒,晒干后进行脱粒。那个时候脱粒的技术还比较落后,脱粒机像个大滚筒,上面钉满了脱粒的铁钉子,一侧一个铁的转轮,转轮上的皮带连接到后面的一块踏板,大人站在后面,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脚上下踩动踏板,带动前面的大滚筒飞快地转动,和人踏水车的原理差不多。一只脚踩累了,就再换另一只脚。两只手抓着两把稻穗在脱粒机上不停地翻动甩打,稻谷就哗啦哗啦地落到地上。晒干了的稻穗就垛在脱粒机旁边,有两个人专门负责分成小把,然后递到脱粒的人手里。那个时候我上小学,学习不紧张,下午老早放了学,和一些小伙伴便会跑到场院里玩耍,有时也会帮着大人打打下手干点活。 那个时候是生产队集体经济,我们属于菜农,种的蔬菜是有上交任务的,需要通过蔬菜公司划价,然后送到各个国营菜店去。但水稻没有上交任务。几天下来,打完了稻子,队里便会按人口把稻谷分给各户。分回了稻谷,礼拜天,我便会帮着母亲用家里那辆大飞轮的旧自行车推着稻谷去邻村的电磨房碾成大米,回来放到一个瓦缸里。大米平时是不舍得吃的,记忆中,到了过阳历年和阴历年的时候,母亲才会用厨房里那口大铁锅蒸上一大锅米饭,熟了盛到一个大瓦盆里,盖上盖帘保着温,再用那口大铁锅炖上一大锅猪肉白菜粉条。我兄弟姐妹多,一大家子人跟着父亲围着一张大八仙桌,吃着说着哈哈笑着。而这时,母亲总是端着大半碗米饭,站在一旁,心满意足地看着。她舍不得吃那碗米饭,她怕我们的不够。 每当想起那样的一顿饭,总觉得是吃过的最香的饭。每每想起母亲那布满皱纹的慈祥的面容和那双因为辛劳而变得很粗糙的大手,心里满满的都是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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