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南
古代官员住房呈现多元化的特点:既有“福利房”、官舍,又有私房、租住房。
所谓“福利房”,就是皇帝和朝廷按功绩分给或赐予官员的住房。如西汉初年就曾赐给功臣住宅。唐太宗即位之初,曾因孙伏伽进谏有功赐予他房子。据《新唐书·魏徵传》,事情是这样的:唐太宗要处死官员元律师,孙伏伽提出不同意见,说按照法律,元律师不当死。唐太宗认为孙伏伽意见提得好,赐予兰陵公主园,价值百万。有人说,赏赐太厚,唐太宗说:“朕即位,未有谏者,所以赏之。”
唐太宗还曾下令拨款给马周购房。据《新唐书·马周传》,唐太宗起先对马周很优待,而马周却因此变得很自负。他担任御史时,派人打听何处有好房子转手。同僚们以为他是穷书生出身,向来缺钱用,都私下讥笑他。一天,手下人报告,找到一处高档住宅,价值两百万。马周立即上报唐太宗,唐太宗命有关部门出钱给马周买房,并赐给奴婢、家具。看来唐太宗事先曾向马周许诺,要给他解决住房问题。
官舍即官员宿舍。据《唐语林》,唐宣宗曾命京兆尹韦澳建造京兆府官舍,拨钱二万贯。并规定,官舍造好后,京兆尹即使有私房,也必须住在官舍；因为此前京兆尹住私宅,发生过囚徒夜间越狱,不能及时处理的情况。韦澳“公正方严,吏不敢欺”。他委派信得过的长安县尉李信负责建造官舍。结果不但房子造得好,而且竣工后还有余款上交。
官员住多大的官舍,是有规定的。如《典故纪闻》载,明太祖为了用礼制约束官员和庶民,曾命中书省就房舍、服色等级制定条例。“于是省部定职官自一品至九品房舍、车舆、器用、衣服各有等差,庶民房舍不过三间”。官员调动或退休时,必须退出官舍,而且官舍中的家具、物品一件也不准带走。明代宗景泰(1450-1456)初年之前,地方官夫妻分居的现象十分普遍,有的分居一二十年,连巡抚都不能带妻子儿女到任所。明代宗时才解决巡抚夫妻长期分居的问题,允许巡抚带家属上任,一起住官舍,并酌予补贴家属俸米。
有些官员有自建或购买的私房。据《东轩笔录》,宋朝宰相丁谓曾在京城开封自建房子。为了填高地基,他下令在集禧观挖池取土。又上奏皇帝准予开保康门为通衢。这样,他的府第便处于交通要道,陡然增值。后来他贬官南方边远地方,前后达15年之久。在他临死前夕,皇帝也许出于怜悯,赐给他“东京房钱一万贯”。东京即首都开封。哪知他的不争气的儿子丁珙连日赌博,将这一万贯房钱输个精光。
著有《咸道宦海见闻录》的清朝人张集馨,在山西、福建、陕西、四川、甘肃、河南、直隶、江西等省当了30年官,最高做到署理巡抚。他在北京有私宅,在地方任职时住官舍。一次,咸丰皇帝召见他,问:“你住在京城何处?”张答:“西单牌楼皮库胡同。”咸丰帝又问:“是你自己的房子吗?”张答:“是。”
古代官员租房居住的情况是比较普遍的。据《宋史·杨砺传》,北宋枢密副使(主管军事的最高机构枢密院副长官)杨砺就租房居住,一直到去世。宋真宗去其家吊唁,车子不能进入僻陋曲折的小巷子,只能步行至其家。见到此情此景,宋真宗不免“嗟悯久之”。他称赞杨砺“介直清苦”。清朝梁章钜曾任江苏巡抚、兼署两江总督,他在《浪迹丛谈》中说,他曾想租住杭州城中最豪华的别墅金衙庄,一打听,租金要2000两银子,修缮房屋要2000两银子。租金不算贵,但还要贴上2000两银子的修缮费,“非力所能任”,只得作罢了。
(本文作者为凤凰出版社资深编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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