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毅 霜降,白菜长成了羞答答的小媳妇,萝卜也长成傻小子,菜地只等着丰收。母亲收白菜和萝卜,需要挖好菜窖。在我家的菜地旁边有一块地,是村前老善人家的地,往往是种上一季花生便再没有种上其他庄稼。母亲通常把菜窖挖到那块地里,离家近,离菜园也近,非常方便。选一个艳阳天,母亲和我一起带着铁锨和大镢去挖菜窖。我们挖出来的菜窖是长方体的坑,这里是一片藏风的洼地,是一个贮存白菜和萝卜的好地方。 为白菜和萝卜准备好了过冬的菜窖,我和母亲在菜园中割下白菜,拔出萝卜。母亲在菜窖底下铺上一层细细的沙,将一棵棵白菜放进去,将一个个萝卜放进去,把它们像宝贝一样安排在菜窖中,像是在贮存自己的宝物一般,它们是一家人整个冬天和春天的菜。我和母亲把菜窖旁边的土都填进菜窖中,菜窖已经鼓起来,像是一个“小山包”。我们还铺上了几捆玉米秸,算是对菜窖的关爱。 冬天的雪飘起来,倘若有大雪降临了,每个雪落之后,母亲便会带着铁锨铲去那菜窖上的积雪,不想让雪融化为水渗进菜窖中。从菜窖中挖白菜也是一个细致活,这活儿不能急,不小心会铲坏白菜。家中断了菜,母亲不会叫我到菜窖里抠菜,她会自己到菜窖中抠几棵白菜和萝卜。 母亲铲去菜窖前面的土,小心翼翼地挖出一棵棵白菜来。她再抠了三两个萝卜,那是冬天里最可口的水果。把白菜搬回家中,剥去烂掉的菜叶,青青白白的白菜呈现在眼前。白菜摆在院落中,享受着冬日阳光的温暖。菜窖里的白菜极其细嫩,鲜美可口。母亲炒白菜,如果有粉条,她会做出白菜炖粉条。如果再好一些,乡村里来了换豆腐的,母亲会拿出一瓢黄豆,换来一方豆腐,做出一个白菜豆腐,那是非常好吃的菜。“肉中就数猪肉美,菜里唯有白菜鲜。”新年到来了,母亲为我们一家人煮起猪肉白菜水饺;年夜饭,一盆凉拌白菜心,也是我最喜欢的一道菜,那是一年里最幸福的日子。白菜是乡村里的大菜,菜窖就是乡村里的聚宝盆,菜窖里的白菜和萝卜一直吃到第二年的春天结束。那个时候,白菜和萝卜是家中的常菜,是它们伴我走过冬去春来。 如今的菜市场,各类瓜果蔬菜琳琅满目,应有俱有。尽管是如此,母亲的菜地旁仍有菜窖,那是勤俭持家的本分日子。白菜是乡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绿色蔬菜,味美可口,营养丰富,素有“菜中之王”的美称,是老百姓的喜爱之菜,白菜依然是乡村不变的一个主菜。 尝过高楼大厦里的山珍海味,吃过陋室蜗居中的美味佳肴,我依然喜欢吃白菜,没有忘记挖菜窖的那个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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