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义 张存阳
站在院夼码头遥望苏山岛,她身披翠绿的衣裙,曲线婀娜地斜倚于蓝天碧海间,显得无比安详、娴静。顺着风平浪静的海面望去,她离我们是那么近,仿佛一抬脚就能靠近,去仔细欣赏她端庄的风采。
视觉的误差让我小看了眼前的一泓海水,这五海里宽的海水从亘古流淌到今天,时而一平如镜,时而惊涛拍岸,纵使驻岛的某海防团四连官兵归心似箭、两岸亲人望眼欲穿,也从不曾增减一寸。
走进四连,大家对近年来岛上的硬件建设津津乐道,新建宿舍楼宽敞明亮,喝雨水成为历史,玻璃大棚让新鲜蔬菜走上餐桌,海底光缆带给官兵最新资讯。但是一提到眼前的五海里水路,听到的故事就充满了无奈与苦涩。
2010年7月,中士邵向伟得知妻子临产,作为岛上唯一的机电工,他还是决定修好风力发电机再踏上归途。可谁想,第二天到来的风暴持续了将近半个月,五海里波涛汹涌的水路成了不可跨越的鸿沟,等赶回家中,妻子的眼泪和孩子的笑容让他既喜且愧,一段短短的海路带给他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前任指导员曹正明,新婚不满一周,因连队施工提前归队。他走后没几天,妻子受其“蛊惑”,专门请了10天假,兴致勃勃从老家扬州赶到岛上度蜜月。谁料想,在院夼码头,等待她的是无休无止的风浪,小小的拥军船根本无法战胜一米多高的海浪。她等了4天才上岛,小聚3天后又趁着浪小匆匆返回。临行前,她带着苦涩的笑容对曹正明说:“你好好干,我为你感到骄傲。”
去年中秋,连长刘洪乾的妻子带着孩子,从河南濮阳千里迢迢赶到威海与他团聚,还没上岛,孩子就因天气恶劣发起高烧,隔海相望的一家三口只恨上苍没赐给他们一双翅膀。终于见着妻子与孩子,也到了送别他们的时刻,相顾无言,满怀歉疚的刘连长唯有与他们紧紧相拥,感受彼此的心跳。
去年年底,上士崔家俊的家属从外地赶来驻地与亲人团聚,又遇见恼人的大风浪。焦急的人儿不耐风浪的阻隔,冒险坐船上岛。终于,盛满爱人甜蜜期待的拥军船,在汹涌的浪涌中飘飘摇摇地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可谁知,调皮的海浪被码头反弹后,执拗地一次次将小船推向缆绳够不到的地方。近在咫尺的爱人却无法把彼此拥入怀抱,只有相思的目光在海风中紧紧纠缠,诉尽衷肠。“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回去了。”许久,军嫂用无奈的语气怜惜着她的情郎。“路上小心。”回应同样简短,同样饱含着无限的怅惘,泪水瞬间涌出现场所有人的眼眶。
多少次的风浪阻隔了亲人思念的目光,让他们有说不完道不尽的苦涩。虽然苦涩,但我却从他们的故事中读出了奉献与无悔。司务长刘红军用数年如一日的辛勤劳作耕耘着官兵的“口福”,神炮手崔家俊用一个个荣誉回报家人的期待,视频值班员刘仰明用连续七个春节的值班行动激励着年轻的战士……“海岛为家、艰苦为荣、祖国为重、奉献为本!”嘹亮的口号穿透汹涌的波涛,穿越时空的阻隔,回荡在苏山岛上空。
潮起潮落、船来船去,四连官兵坚定的目光和挺拔的身姿,仿佛矗立的礁石,永远定格在祖国的海防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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