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放(大学教师) 喜欢“平民作家”梁晓声,喜欢他的小说《今夜有暴风雪》、《雪城》、《浮城》,喜欢他探讨人生,还喜欢他分析现实。梁晓声过去写的《中国社会各阶层分析》我是读过的。他的“庞大无比的平民阶层‘消化’掉了它所吸纳的知识分子,使他们最终成为曾经知识化过的平民,甚至贫民”这一分析,从很大程度上证明了“知识分子作为阶层在中国从古至今没有真正形成过”,也是中国与西方知识分子阶层演化路径不同的结果。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对无产者和半无产者的悲悯、对普适的中产阶级价值观的解读、对平民和贫民状况的分析、对农民和农民工的生存忧虑、对中国“灰社会”的补充、对人文教育和知识分子的思考,都体现着一个作家作为公民的责任感。 有人说梁晓声的新书《中国生存启示录》告别了批判式言辞,开始呈现更和谐、更幸福的“心灵鸡汤”式的励志姿态。这一观点我不大赞同,因为在有人看来所谓更加“温情”的言语里,却仍然透着他的“郁闷”甚至“愤怒”。他的新书内容是务实、客观、认真、倾力的,是当下许多人感到很痛却不言“痛”的真实描述,可谓字字铿锵。那讳言贫困、落后、苦难和不幸,却热衷于宣传和炒作时尚的生活方式便是幸福生活,被他痛斥。他的“中国的老百姓是全世界最仁义、最厚道的老百姓”,语言朴实,看似平白,背后的寓意却振聋发聩。 如今似乎“公知”多了,而经过精心的调查、实践,再把文字写出来的人似乎少了。真正踏踏实实干正事儿、不半推半就被利益集团绑架的文人属凤毛麟角。尤其是作家,还缺少前苏联时期一些有骨气的作家那样的胆识和勇气。当下,不少人物质上富足了,精神境界和思想修养却变得渺小了,太计较个人利益得失,忽略了思想境界的磨练和提升,导致个人私欲的膨胀、斯文扫地及责任感的缺失,知识分子情怀已荡然无存,成天干着争斗、内讧、低效等功等丑事的还大有人在。文化和知识界中少有关注国家的走向、民生的疾苦、社会公平和正义的真正知识分子。我们不能指望中国的作家都去充当前苏联作家,都去扮演被誉为“俄罗斯的良心”的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来一个山寨版的“中国的良心”,那也未必现实,但至少我们的作家该像索尔仁尼琴那样,把自己和国家的命运联系在一起。 我一直钦佩梁晓声作为一位作家对时代的思考、愤怒、包容、劝诫,这是他站在一定高度、深入实际后的结果。他至少在做着正事儿,在用自己的头脑独立思考。非但如此,梁晓声还在不断为他的思考注入新的内容。如他日前就痛斥一种社会现象,即当下社会对于“平凡”的否认,大量属于“屌丝”阶层的“寒门弟子”愈加自轻自贱,认为命不如人。若长此以往,未来将要形成的中国公民社会很难摆脱“宿命论”的纠缠。 是的,作家首先就应是一个公民,我就是喜欢梁晓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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