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杰文(中学教师)
莫言的小说《天堂蒜薹之歌》里描绘了一幅美丽富饶的乡村画面,一望无际的黄土地,香气馥郁的槐树林,成捆成垛的蒜薹。但是,现实果真如此吗?
每当想起这一画面,我心中便不由得烦闷,并且短促地喘起气来。这是为什么?
那个单纯倔强还没有做成母亲的金菊走了,人高马大、当过兵的高马走了,惨死在王书记车轮下的方四叔好像没走,瞪着流血的眼睛,拖着被车轮碾轧过的身体,扭动着,在我眼前晃动。善良又有点自私的方老大,暴躁又有点狠毒的方老二,在我眼前瞪着迷茫、麻木、冷血的眼睛,在方四叔尸体旁,手忙脚乱,笨手笨脚剥着带着崽子被车轮碾轧过的牛的尸体。肚子剥开,露出血红的肉,弥漫开腐败的臭气,苍蝇嗡嗡地飞。
我仿佛又看见老实本分、胆小怕事的高羊,戴着铮亮的手铐,不,摘下手铐后有着一圈紫红印痕的手腕,正在艰难地撑着地面,喝自己的尿液。
我仿佛又看见方老二、高马抬着方四叔的尸体在乡政府大院时那愤怒的、无助的眼睛；杨助理员狡猾的眼睛,不断翕动的嘴唇,轻蔑的神情,冷笑的嘴脸。
一个个死的、活的脸,在我眼前走马灯似的,来了走,去了来。我辗转反侧,反侧辗转,我失眠了。二十三点,二十四点?三点,四点?没有了时间,不,时间停止了。《天堂蒜薹之歌》,总感觉这歌有点低哑,带着血腥,有点像干嚎。听着这样的歌,我流泪了,不由自主地。
文学是作家现实生活的反映,这是小说,但现实中,多年前的生活中总晃动着这样那样的影子。文学是有阶级性的,那这阶级便是农民。莫言是站在农民阶级立场,为农民阶级发出的控诉。腐败、贪污、官僚作风,一些地方的所做所为已经在作家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纪书记倒了,仲为民倒了,人们有了一点沉痛的满足,带血的微笑。但,“小道消息往往是真的”,仲为民们异地任职了。黑色的幽默。
白纸黑字是无声的批判,《天堂蒜薹之歌》便是有声的呐喊。
读读《天堂蒜薹之歌》吧,它会让你了解一个沉痛的过去,反思一下我们应该如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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