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的味道
2014年08月14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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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立华

  逼仄的办公室里,14个能说会道的语文老师把别人的脑袋弄大的同时也弄大了自己的脑袋。华灯初上,结束了又一天浑浑噩噩的无聊忙碌,终于可以清清静静地走我“一个人”随心所欲的路,享受这暂且悠然的傍晚时光。
  总是不自觉地拐进这个城中小村。高楼林立中的十几处土石垒就的民居,安静地待在黑灰的土路两旁,没有路灯,没有人声喧哗,亦没有音响轰炸。人过处,只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却又很快湮没于慵懒的悄寂中。只在这时,淡淡的炊烟气息便弥散开来,深吸一口,竟有思亲念家的味道。
  想起童年的无忧,炊烟袅袅中,暮色渐起,最喜借机藏猫猫,大黑树背后,紧贴上去,如树般一动不动,倒能蒙过眼花的老奶奶。一次淘气,藏猫猫时从暗处扔石头玩,不小心打破了邻家小妹的头,一时害怕藏到一处菜窖里,急得家里人发动左邻右舍提灯寻来,邻家小妹高喊:“姐啊,俺的头没事!你出来吧,明儿咱还一块耍哩!”我妈提一风灯,黑暗里哭喊着:“华儿,回家吃饭了。妈做了大饽饽,等你呢!”躲在潮冷的菜窖里,我真的闻到了饽饽的麦香,夹杂在麦秸烧尽的草香中,丝丝缕缕地牵引着我走了出来。
  我视饽饽如命。世人皆称饺子鲜美、面条爽滑、米饭糯软,在我胃里却成了疼痛的根源,不折不扣地被我拒之千里之外。老妈知女,常在周末蒸一锅又大又圆又香的饽饽,等我回家。有段时间,忙着加班,又忙应酬又忙旅游,竟有一个多月没回老家,想起回家也是我感叹好久没吃大锅蒸的香饽饽了。周六中午驱车赶回,未近家门,老远便闻到那熟悉而亲切的炊烟味儿,那些莫名的焦虑烦闷苦恼一股脑儿被消融在这依依墟里烟的氤氲中,心随之沉静而踏实,卸了枷锁般身轻如燕,顽童般踢着小石子让它陪我到家门,一路喊着“大爷!二叔!三嫂……”一路在淳朴的乡音应答中感动着、兴奋着、欢笑着。踏进家门,老妈正揭开锅,两手倒着向外拿热气腾腾的大饽饽,“就知道你会回来的。”老妈的声音有些颤,不知是高兴还是激动。爸低声补了句:“到今天已经是一个月零三天没回来了。”我竟泪眼朦胧在那一屋麦香的蒸腾中。
  回城的路上,已是夕阳西斜,彩霞满天。不忍回头看那袅袅炊烟,只去看那远处的土山上放羊的老人,锄地的老农,挖野菜的乡嫂,推小车的大叔陆陆续续走在回家的山路上。车里响起钟爱的歌谣: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里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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