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蛙哥
2014年08月25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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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兮
恍惚记得二十多天前,我们还在QQ里聊着文字。你说:“阿惠,我最近在赶写一篇小说,我写得慢,编辑催呢,最近不能去文苑支持你了。”我说:“蛙哥,忙你的吧,注意身体。”没想到,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
突然就想起我们的初相识了。
我还记得,正是海虹最肥时。你在群里发着肥美的海虹图片,对海虹的习性如数家珍。你还特别强调,你此刻正吃着母亲为你晒制的海虹肉,半干的,嚼起来特别香。我说:“干脆你写个关于海虹的文章。”你大笑:“还真是,我这就写。”
本来以为,这章节随着群聊翻篇也就过去了。没想到晚些时候,你居然发了你写的海虹新作给我看。只看了一眼,我文字编辑的职业病即刻爆发,我截图了四五处别字和标点符号错误给你。末了,不忘语重心长加一句:“文字一定要严谨,在投稿前认真审核,检查修改……”你诺诺称是,说马上就改。
你喊着“阿惠”。我有些不悦地纠正:“你可以喊我阿兮,或者兮姐。”你说:“你才多大啊,敢让我喊姐?叫我蛙哥!”我很耐心地回:“我是60后,我女儿都要大学毕业了。”你笑:“我是50后”。我说:“别开玩笑!”蛙哥,你风趣幽默活泼、妙语连珠,又边聊天边吃着母亲晒的海虹肉,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50后的老大哥?
你的文章很快发在齐鲁晚报五味版,你说:“谢谢阿惠,如果不是你,就没有这篇文章。”我轻笑,心说这人真是礼貌,你写的文章,怎么谢我?却因此,拉开了我们之间的友情。你每有新作,都会先发给我看,让我点评挑错。有一次,是一篇比较长的散文,我边看,忍不住顺手帮你校正着字词和标点,再回发给你。你有些激动,连说太感谢了!我惊诧,这点小事,不必小题大做吧?
你先是沉默,然后期期艾艾对我说:“阿惠,你不知道我的病……我打字,只能用右手的一个手指……修改这一篇,要花好多时间……”我错愕,点开你发给我的一个关于你的报道链接——《梁辰:井底一笑向天歌》。
无异于晴天霹雳,蛙哥,你把我的思绪炸得粉碎了。一直给我阳光大男孩感觉的你,会是个瘫痪在床三十多年的残障人?我无法接受这事实。“进行性肌营养不良症”,多可怕的病!从19岁至今,一间农家土炕上,动动胳膊和手指都困难的你,每日对着狭小的窗子,对着一台小电视和破旧的电脑,用文字生火,点亮生命。
我了悟了“井底蛙”的含义。也是从这一天,我冲口喊出第一声“蛙哥”,我为我曾经对你的那些挑剔指责而羞愧。当我十指在键盘舞蹈,吹毛求疵的时候,不知屏幕对面的你,正用你的左手艰难抬起右手,颤抖着,用一个手指努力敲下字。你是如此多产的作家啊,以至于我一想起你打字的情景,心就钝钝地痛。
你的坚强,你的乐观,你对生命的热爱如此强烈。你笑言是坐在地狱门口唱歌的人,你说能感觉到逼近的命运脚步,你早就把每一天当作最后一天过着,随时准备一睡不醒。但我还是无法把写着温暖阳光文字,幽默豁达的你,同死亡联系在一起。在我心里,你与你的文字一样,是冬日暖阳,有一种生命的霞光万丈,照亮也温暖着许多人,这光芒,又怎会轻易熄灭?
蛙哥不死,必在他煦暖的文字中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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