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猫三个人 - 齐鲁晚报数字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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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猫三个人

2015年01月09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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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永礼

　　她跟我讲起过一个故事,关于两只猫的爱情。
　　头一只猫叫妞妞,是从她姑妈家抱来的。那时,她住在城外的小镇上,母亲早年病逝,她和姐姐跟着父亲过。记忆中,姐姐是聪明而开朗的,内敛的她,就与妞妞为伴。常常,她披一身落花紧随猫步,徜徉在银色的月光下。　
　　可妞妞终将老去,而她也出落得少女模样。是那个大雪纷飞的夜,老屋木门发出了一些异样响动,尖厉的爪声伴着猫叫,在冬夜里传得很远。原来,镇上的牙医搬去了城里,丢下的猫在雪地里冻得发抖。她起身看到,两只猫隔一道门抓挠,哀叫,便动了恻隐之心。　
　　阿满绝对是个王子,满身油亮漆黑不带一点杂色。待它回过暖来,眼里就充满了灵动与顽劣。接下来的日子,两只猫追逐嬉闹,庭院平添了生气。可在她眼里,阿满和妞妞就好像白天和黑夜,这样的相逢恰似一场奇遇。妞妞总是将自己的鱼肉吃食让给阿满,对阿满的照顾更像一位长者。只有她明白,妞妞的心思犹如闺中妇人,其实它是喜欢阿满的。就像小龙女以长者自居,却对杨过藏有一颗深情之心。可惜,阿满不是杨过,它只是一只正当少年、顽劣无比的猫。　
　　不过,它们确有在一起。这年春天,她亲眼目睹了两只猫的亲昵,妞妞还因此产下一对猫仔。猫仔最后被姐姐送人,而阿满却依然上蹿下跳,追风弄蝶；妞妞的行动越来越迟缓了,它望着阿满,眼里有了凄楚。　
　　又一年春天,躁动的阿满离家出走,这一走就再没有回来。妞妞一次一次出去寻它,又一次次失望回来,蜷缩在角落里。那时小镇上的人陆续迁徙进城,凶悍的野猫便多了起来。她发现妞妞的肚子渐渐大了,这次一定不是因为阿满。不久,她听到她的猫在咳嗽,在咳嗽中眼神逐渐暗掉……　
　　这一年,她刚好辍学在家,照顾她卧病在床的父亲。这时候,他来了,给她送来了蜜橘和鲜花,一场恋爱驱散了心的阴霾。再后来,就是结婚,工作,淹没在人潮里。说这些的时候,她依在我的肩头,迎面的江风徐徐吹来,带着一股湿润的味道。
　　我说,你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个故事,是不是在暗示妞妞已变成了你自己,而我就是那只迟早要逃跑的阿满呢?那一刻,江面上轮渡往返,汽笛悠扬。她说,不,事实上,阿满是我。　
　　我跟她是在酒会上认得的,确有点相见恨晚。我想,两只猫毛色不同,就好像白天和黑夜；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便也不能殊途同归么?何况,她是丁客,她的他患有肾病。可她却告诉我说,她是一个被两个男人宠坏了的孩子,坏到可以任性,可以无法无天；没有他们,就不会有现时的她了。我知道她在说她的父亲和她的他。　
　　她温热的手指掠过我的脸庞,她说你有一张温暖的脸,也有一颗善良的心,不是我不爱你,只是我不可以去做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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