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时的烧烤
2015年05月19日  来源:齐鲁晚报
【PDF版】
     于守康

  见过夜幕下形形色色的炊烟漫舞的烧烤,却从未食味。直到有一天被朋友死拽硬拉去了牟平文化路夜市一条街一家帐篷式的风味烧烤摊,才释然了所谓烧烤的全部含义。那不就是我们过去青少时农田劳作的“烤青稞”吗?
  上世纪七十年代,正是人民公社、生产大队、生产小队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人民公社合作化的强势时期。强势到什么程度?白天劳作了一天不算,晚上还要加班,只是加班的地方不在室内,而是月色朦胧下蚊蝇“嗡嗡”,黑老娃“呱呱”的无休旷野中的庄稼地。接续着白天没有写完的诸如:追肥、除草、翻小蔓儿的农事诗。
  面土背天,挥汗如雨的劳作很快耗累了肌体,队长一声“歇息”的命令后,饥肠咕咕的后生,开始四处寻找可充饥的食物。“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寻找了半天也找不到腹食的后生们眼前豁然一亮:这青稞果子——嫩玉米、花生、大豆、地瓜不是最好的美味吗?于是,三五成群去找来枯死的伏草、玉米叶儿、绿豆枝,田间泥道旁刺槐、白杨、榆树上的烂枝,拣一处控火的泥沟抛进去。
  那时,没有打火机,只有清一色的火柴,但火柴皮早已被热汗和湿雾染湿,根本划不着。后生们就找来翻地瓜蔓儿的两根木棍子,上下来回狠劲儿摩擦,一会儿的工夫,棍子就被磨得火热,火柴头轻轻一划“嗞”即燃。
  找来尖硬的枝藤将青稞果儿高举,浓烟滚滚中,地当烤箱、纯草枝当燃料的野外烧烤就诞生了。吃完了清素的青稞果儿,年轻后生还未来得及摸摸唇上的黑灰,挽挽裤腿儿,又马不停蹄跳进积水的地沟里一显身手,鲫鱼、尖棍儿头、草草虾、青蛙、田螺、小王八……荤食品逐一被请上岸,在熊熊野火中,完成了它们造福于人间的使命。特别是那些野生的田螺,个头儿有小孩拳头般大,陈灰色的硬壳上还裹着绿苔,高挑于火上,“劈叭”硬壳被煎烤爆裂,鲜肉饱汁欲滴。“嗞嗞”声中,一股原生态的清香扑面而来。碰上好运气,还会在劳作、行走时,惊起在庄稼地里昏睡的野鸡、山兔儿。睡眼朦胧见人头攒动,刚要飞蹿,却被手疾眼快的后生用木棍儿、飞镰击中,剥皮剔肚,更有一番美味儿在心头。
  大大咧咧的后生只顾自己狼吞虎咽,怜香惜玉的后生却绕过众人,把烧烤的美味儿悄悄递给还在地头故作端庄的少女和大姑娘们,被累坏、饿坏的她们经不住这野味儿和野情的诱惑,势如薄纸的端庄被野化了,一边啃着野式烧烤的美味儿,一边跟着壮生悄悄溜进了夜色里……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
网友为此稿件打分的平均分是:
齐鲁晚报多媒体数字版
按日期查阅
© 版权所有 齐鲁晚报
华光照排公司 提供技术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