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伟
2015年06月17日  来源:齐鲁晚报
【PDF版】
   □祁白水 文/图
  他呀,是一个留光头(时常也戴礼帽),吸纸烟(有时也吸烟斗),随时拿了卡片相机在长沙的小巷子里走来走去(当然,也经常在地球上的某个地方跑来跑去),时时怀了天真(偶尔也有些小小的世故同狡黠),常常觉得生活非常好玩,而他自己也非常好玩的六十岁的年轻的老顽童。

  何立伟自己说,我是一个被兴趣的鞭子赶着朝前走的人。他手中的鞭子,有三条:文学、绘画、摄影。而文学是一切兴趣的基础,其他,说白了还是文学的延伸。
  当初,他与朋友们通信时的随手涂鸦,被拿到报刊上发表后,一下子激发了他画漫画的兴趣,在台湾报纸上开了专栏,大受欢迎,竟然一开就是近十年。后来,他出版的漫画书,竟然比他的文学书还要多。
  再后来,他又迷上了摄影。2006年前后,他曾是作家陈村主持的著名网上文艺沙龙“小众菜园”的常客,而他在此随时发表的各类摄影图片,受到“菜农”的热捧,骤成热帖,而陈村的随笔、朱新建的水墨画、何立伟的摄影,在“小众菜园”鼎足而三,是长盛不衰的“菜园”胜景。小众菜园,因此而在网络论坛上一时风头无两。
  他的摄影,与朱新建的水墨画一样,是反技术的,也不讲究用光和构图,纯是漫不经心的一些即兴抓拍,却比许多专业的摄影图片要精彩得多,鲜活、生动,那一种活色生香的生活的质感扑面而来,你好像都能感觉到他们心跳的声音和喘息的气息,动人心弦。他也从不用高端的摄影器材,手里常拿的就是一只普通的小卡片机,很随意地一路扫过去,拍下的照片就好得不得了。画面虽不完整,构图也不讲究,但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这正好应了他那句关于摄影的名言:人的大脑就是最好的设备。
  我因是小众菜园的一名“资深”(网名注册差不多和论坛一样早)菜农,便由此结识了何立伟先生。我现在关于艺术审美的所有趣味,就是由陈村、朱新建、何立伟他们培养起来的,虽他们未必肯承认,但我私心认为我就是他们的超级铁杆粉丝。这期间,何立伟还推荐了我的许多作品到他朋友宋元主持的《创作》上发表。因倾倒于他的新书《大号叫人民》,就模仿写了一批短小说,他认真读后,还写了精彩的评点复我:“白水小兄,因今日应酬一天,刚回。把两则笔记体小说读完,感觉不错,都很生动,都有生活质感。语言也好,精炼,无废话,并且传神。中国的笔记体小说传统极好,基本是白描,要言不烦,传神写照,讲究的是韵味。与西方小说传统,大异其趣。我以为如今传人不多,能自觉从传统中汲取文学营养者亦甚寥寥。读你的文字,让我亲切。这方向很好,理应坚持。不是守旧,而是从旧里掘出新来,以表现当下的社会存在。这副笔墨使好了,谁都不怕。”后虽因各种原因,这批小说的写作没能坚持下来,当然是我定力不够,但他在写作上知我、遇我甚厚,令我感动难忘。
  这两年,何立伟又迷上了水墨画。他当然还是反专业的“何氏玩法”,令人欣喜的是,他的拥趸如前一样众多。其实,他不过是换了一支毛笔在画他的漫画而已,随意不拘依旧,漫不经心依旧,精彩依旧。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生活不要老是变来变去,有时候不变的事物更加迷人。变的只是绘画的形式,不变的是他的童心和对生活的无限兴趣。有些专业画家可能对他的画的笔墨技巧是不屑一顾、不以为然的,但他们对画中表达出的天真及意趣却是自愧弗如——是的,初上手画时,何立伟对毛笔的笔性和水墨画的语言的确还不能那么轻松驾驭,但恰恰就是这一种稚朴的生拙,把所有固化成一身习气的专业画家打败了。你的笔墨再好,也只敢抄抄一些滥俗的古诗而已,款与画还是两张皮。你看何立伟的画上题的,都是自家心法:
  快乐漫过了自己的脚,打湿了别人的鞋。/所谓作家,就是在稿纸上呕吐不幸的人。/半夜里听到泡菜坛子咕咚一响,我明白我生命的一部分又变成了酸菜了。/读书为忘记瞌睡,而瞌睡为忘记读书。/我看到自己的影子穿行在别人的故乡,我看到自己的脚在把别人的幸福丈量。 
  上个世纪前半叶,中国的漫画界出了个丰子恺,之后没多久,就出来个何立伟。但我觉得近年来何立伟的水墨漫画,无论是笔墨技巧,还是文学意趣,均不输丰子恺先生。真的。
  你看,一说起何立伟来就没完没了,实在是我太喜欢他的作品和他这个人。但我们只是神交久矣,还没见过面。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呀,是一个留光头(时常也戴礼帽),吸纸烟(有时也吸烟斗),随时拿了卡片相机在长沙的小巷子里走来走去(当然,也经常在地球上的某个地方跑来跑去),时时怀了天真(偶尔也有些小小的世故同狡黠),常常觉得生活非常好玩,而他自己也非常好玩的六十岁的年轻的老顽童。
  (本文作者本名祁新君,山东沂源人,现居莒县,著有随笔集《萍水生风》)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
网友为此稿件打分的平均分是:
齐鲁晚报多媒体数字版
按日期查阅
© 版权所有 齐鲁晚报
华光照排公司 提供技术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