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华:村上的“孤绝”你可懂
2015年06月27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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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著名翻译家林少华来济南参加本报主办的“青未了·读书会”。在品聚书吧,林少华与读者交流他多年来翻译村上春树作品的心得。作为村上春树新书《没有女人的男人们》的译者之一,林少华重点谈了他阅读这本书的心得体会。在林少华看来,村上春树的这本书主要传递了“孤绝”这一主题。作为著名翻译家,他认为100%的村上春树是不可能的,而好的文学翻译对提高人的审美眼光有独特的作用。以下为读书会问答环节中,林少华与读者的互动摘录。
读者:《没有女人的男人们》这本书的主题是什么?
林少华:这本书去年在日本出版后,村上春树曾接受日本《每日新闻》的采访,谈到这本书的主题时,他用了“孤绝”这个词。年轻的时候,孤独可以事后修补或者挽回,但是超过一定的年龄,孤独就成了接近孤绝的东西。尽管这本书写的是失去了女人的男人们,但小说中的女人只是个符号,与其说是男人失去了女人,莫如说是对于自己必不可少的东西的失去,怀有一种孤绝感。村上作品中一以贯之的,个人对于周围环境,对于社会,那种违和感、游离感、错位感,随着年龄的增加,以及感受和认识的加深,渐渐变成了一种近乎“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悲凉感、绝望感,所以他才要通过这本书来表达。你缺少什么,女人就是什么,可以是车子、房子、票子,也可以是工作、升迁以及自由、体面、尊严甚至灵魂的自由。
读者:村上春树在现实中是一个怎样的人?
林少华:我在2003年和2008年跟村上各见过一次面。他的工作室连沙发和手扶椅都没有。村上穿着也很随意,灰白色牛仔裤,三色花格衬衫,里面一件黑T恤,挽着袖口。一般日本人初次见面会90度鞠躬,很正式,但村上没有,他唯一的客气话是“你翻译了我这么多书,辛苦了”。说话的时候,眼睛不对着你,而是看着桌面,和他书里面的男主人公一模一样。可以说是文如其人,其貌不扬。聊完,我就走了,按照中国人的习惯,一个翻译了你这么多书的人过来总得一起吃个饭吧,但他不,既不吃请也不请吃。村上拒绝任何应酬,而且采访也只接受纸质媒体的采访,可以说是不懂人情世故,忠于自己的内心。也是,知道人情世故的人多了,但能写出这么多被读者喜欢的书的作家只有他。
读者:现在很多人都在玩手机而不是看书,你觉得现在这个社会文学还有什么用?
林少华:我曾经对我的研究生半开玩笑地说:“当所有人都在玩手机的时候,只有你躲在角落里安静地看书,将来脱颖而出的肯定是你。”“文革”时期,大家都不看书,就我在看。我上大学的时候,别人都在忙着“批林批孔”,我在图书馆看书。这个社会并没有差到一点缝隙都没有,只要你愿意看书学习,总还是有这样的机会。至于文学,看起来是最无用的东西,但在我看来,文学是无用之大用。比如同样是看到一片树叶飘落,懂文学的人和不懂文学的人心里的活动肯定是不一样的。文学无时不在,它关乎人的心灵,关乎人的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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