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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侠迷的眼中,禅宗祖庭少林寺按说应该以能打著称。但眼下,该寺的方丈释永信和整个少林寺都很忙,因为他们似乎面临着一场永远掐不完的架——释永信先是被自称其弟子者举报结婚生女,好不容易略有消停,又被爆出因接受相关部门调查,没能如期率团访问泰国。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本周的舆论因为与信仰沾边,更耐人寻味。
□王昱
其实跟任何公共事件一样,永信大师的“红尘缘”也有可大可小两种解法,往小里说,此事即便是真的,也不过是个人作风问题,顶多算个宗教界人士违规事件。
有好事者,如和讯网的专栏作家王安,还专门去查了和尚犯了淫邪之后的惩处问题,得出结论是:“惩罚的手段就是忏悔,没有风吹日晒,没有面朝黄土背朝天,忏悔就完了,忏悔完了还是安乐,还是快乐。当然,各家寺院的纪律宽严不同,有的也罚挑水洗菜、修桥补路,最重的是逐出寺院,自己找食去。”看上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一些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心态围观名人的人显然不喜这种解法。有赖于“仁波切”和“王林大师”们的刺激,中国人的所谓“信仰问题”在今年尤其火,如今号称“中国宗教界首富”的释永信撞在这个枪口上,舆论不说点什么显然对不起备好的这个场子。
红网一篇《围观释永信是公众的一次宗教拯救行动》的评论,站的就是这个立场:“少林寺只是宗教机构异化、商业化的典型代表与急先锋而已。现实中,价格不菲的门票、商业化的表演、昂贵的烧香祈愿这些原本与佛教的宗教内涵背道而驰的商业化因素充斥着大大小小的寺院,豪车、华服、美女伴身、走穴捞金等等违背佛教教义的物欲享受成为许多僧人的标配。这样的少林寺不是公众愿意看到的,而这样的佛教或者宗教也承载不了公众灵魂拯救与精神安放的重任。”
华夏经纬网题为《静待释永信的“了断”》的文章说得更直白,“比释永信更早受到质疑的,其实是少林寺在他治下日益显著的商业气息,和少林寺与地方政府之间日益复杂乃至夹缠不清的僧俗关系。”“而一波又一波对释永信个人行为、人品的质疑乃至举报,在很大程度上也是隔山打牛的招数,真正的目标其实在他的身后。”
由方丈“破戒”扯到信仰危机,言之凿凿,不过用这种备好了的板子打人,显然有点上纲上线之嫌,又不乏老生常谈之感。相比之下,《北京晨报》的评论直接对准了释永信本人。评论开宗明义,主张《应由更高级别调查释永信》:“唯有通过由更高级别的宗教事务管理部门进行调查,以及司法机关介入调查等途径,确保调查的公正性,令调查最终得出客观公正的结论,各类针对释永信的举报才可能真正得以‘了断’,才能真正给社会各界人士、方方面面一个切实的交代。”
换而言之,该评论有把方丈当做“宗教界大老虎”来打的意思——事情有没有都是他的个人问题,跟宗教本身没有关系,此种观点也不失为丢车保帅之举。凤凰网题为《中佛协理事:释永信被举报不会抹黑整个佛教界》的报道,意思也差不多。
当然,在众声嘈杂中,也不乏为释永信目前境遇叫屈的声音,荆楚网《“释永信事件”变网络狂欢,法律去哪儿了?》提出的问题是:“公民隐私权是天赋人权,在法律面前,每个人所拥有的这项权利都是平等的。平头百姓需要隐私,如释永信这样的名人,难道就该为了成全大众的‘好奇心’而牺牲自己的这项权利吗?”
对于这个问题,《环球时报》的评论似乎做了最好的回答:“释永信是位高调的方丈,他带领少林寺在众说纷纭中走出十分突出的名寺‘市场化之路’,传说中的少林寺的财富让公众感受复杂……释永信真正站在了风暴眼,他的‘不辩解脱’失去了佛教界通常这样做时的力量。”既然已经入世,经历风雨吹打,大约本就是题中应有之义。
把方丈的归方丈,把少林的归少林,仔细思量起来,公众真正焦虑的好像是“我们为何没有大师”。而在这一点上,网络写手六神磊磊的文章《你们需要啥高僧大德》不失为“打脸帖”:“都吼着爱高僧、想高僧、盼高僧,等人家真去当了高僧就上你们当了,没人气,没市场,取个经还动不动要打成汉奸,好不容易搞点研究,朋友圈都不转发,因为你们都要转发‘一个深蹲让你远离九种疾病’‘奥巴马评价谁谁谁的三句话震惊中国人’。咱们不需要高僧大德,咱们不配拥有高僧大德。李一王林才是我们的菜。”
的确,方丈很忙、少林很忙,大家都很忙,在一片忙碌中停下来枉自嗟呀一番“高僧何处”,似乎是一种与时代并不匹配的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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