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征
看一档音乐节目,刘欢老师一首《磨刀老头》将我的记忆拉回到往昔岁月的故乡街头,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以往那些进村的手艺人。
“手上有一技,走遍天下有饭吃”。过去那些进村的手艺人,挣的钱并不多,毕竟,过去的乡村贫瘠寒酸,拿不出更多钱来膨胀手艺人的腰包,有时候碰上十分贫寒的家庭,人家给个窝头,给一碗饭,也就充当“服务费”了。即便如此,手艺人也挺知足,毕竟,那时候,能够管饱肚皮就算不错了,基本上没有别的奢求。
那时进村的手艺人包含了各行各业,种类很多,最常见的,是铁匠、锔匠、补锅匠、磨剪子炝菜刀的、掌箩匠,偶尔还会来个修表的、修伞的、修收音机的……
进村的铁匠经常见到。一到农闲时节,就有铁匠走进故乡,“上门服务”。一般三个人,一个师傅,两个徒弟。他们支起炉灶,安上风箱,垫起铁砧,一切准备就绪,就开始招呼顾客。招呼顾客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让徒弟沿街吆喝,一种是拿大锤、小锤在铁砧上敲出有节奏的声响。乡亲们得到信息之后,很快,锄、镰、镢、锨统统拿来,递到铁匠师傅手里。这些务农工具,有的钝了,不锋利了,有的则缺角少棱,不修复就难以提高劳动效率甚至无法使用。村民直接将这些农具递给师傅,不用提具体要求,铁匠师傅拿眼一看,就知道怎么弄。
铁匠一般是“走熟村”,哪些铁匠到哪些村基本上是固定的,免得几伙铁匠碰在一起,既不利于做生意赚钱,也怕之间因为生意闹别扭。
除了铁匠,常进村的手艺人还有锔匠,也就是“锔盆子锔碗锔大缸的”。碗、盆子、大缸这些盛水、盛粮、腌咸菜的器具,是乡亲们生活中的“大件”,一时一刻也离不了。而这些东西容易出现裂纹或者破损,乡亲们家里穷,没钱再去买新的,只好等锔匠来的时候修补修补。
锔匠推一辆独轮车,缓缓地走进村子。听到吆喝,乡亲们走出家门,一边拿破损的器具给他看,一边与他讨价还价。最重要的工具就是“金刚钻”,工作时把锔弓上的线缠绕在钻杆上,左右拉动锔弓使钻杆不断旋转,金刚钻便在器具的裂缝两侧钻出一排排小孔,接着把一个个锔钉用小锤轻轻打进孔里,这件器物基本上就修好了。
当然,锔补过程中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注意,比如,锔孔不能太深,一旦太深将器物钻透,这器物基本上就废了。锔完之后,还要用腻子把有裂纹的地方和锔子的钻眼抹平,目的是更加密闭,更加结实。
…………
随着时代的发展,一些器物已经被淘汰,比如陶制的盆子、大缸早已走出生活的视野。
童年时代见过的那些手艺人,后来大多没有再见过,唯有那位锔匠老人,有一次在集市上竟然见到了他!依然慈眉善目,依然一根头发也没有,微胖的身材还是那么健壮。不由自主地,一种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头,既有满满的印记,又有对于过往岁月的思念,也有对于匆匆时光夺走快乐童年的不甘。不过,他手中握着的,已经不再是金刚钻,而是他的顽皮孙子的手!他早已不做锔匠许多年了吧?
匠人们已经远离当初的手艺,但是他们身上那种精益求精的匠人精神,却永远珍藏在人们记忆的长河。
(作者为济南市长清第五初级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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