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文静
加上正在上映的《犯罪现场》,古天乐今年已给观众奉献了六部电影。从年初的《家和万事惊》,到系列电影《反贪风暴4》《追龙2》《扫毒2》《使徒行者2》的轮番霸屏,“看古天乐猜电影名称”已成为影迷的一大乐趣。但《犯罪现场》不是今年大银幕上最后的古天乐,今明两年,他至少还有17部参与影片待映,其中大部分已拍完。一个演员如此高频率地出镜,只有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港片最辉煌的时候出现过。喜欢看电影的观众一边喊着“怎么没有古天乐”,一边又惊讶着“怎么又是古天乐”。有人说,古天乐这是在凭一己之力要救活港片。
从在港剧中跑龙套,到成为“奶油小生”式男主角,再到把自己“晒黑”成为“黑古”走上演技派之路,再到转战大银幕、锁定警匪片这一戏路,古天乐二十多年影视圈生涯中拍了百部左右作品,号称“不在拍戏,就是在拍戏的路上”,熬到2018年才拿下金像奖最佳男主角奖。
古天乐已成了当下港片的代言人,有古天乐,就有港片可以看。从《黑社会》系列,到《扫毒》《门徒》《杀破狼》《反贪风暴》系列影片,古天乐演警匪片就像纯粹工业化的电影产业中的某个工种,手法娴熟,如同掌握了一门手艺的熟练工,而且他乐此不疲。
古天乐的电影数量多,质量参差不齐,有些电影评分之低,可以说惨不忍睹。但观众很少诟病古天乐的演技,就算被评为“烂片之王”,也还是在“烂”中剔除了他的演技。古天乐本身不挑剧本、不挑团队,跟很多新人导演合作,但无论是善恶分明的角色,还是正邪模糊的角色,似乎都能轻松驾驭。
在《杀破狼2》中,古天乐饰演一名罹患严重心脏病的器官贩子,典型的反派形象,但观众看到了古天乐表演的细腻和层次感。到了《扫毒2》中,继续饰演反派的古天乐可谓信手拈来,将角色诠释得又恶又狠又狂妄,很多细节上的演技都让人胆战心惊。故事的结尾将灰色人物往复杂里塑造,古天乐的演技被影迷称为“炸裂”。
到了《犯罪现场》,影片干脆以古天乐饰演的反派劫匪作为男主角,劫匪不再是邪恶无情的反派角色,成了处在正邪模糊地带的复杂人物。因为有轻度精神方面的疾病,这个角色亦正亦邪,在好坏之外被发掘出更深层次的人物内涵。古天乐则凭借自身二十多年的表演经验,用自己“复杂”、饱满的表演,让角色变成一个“难以驾驭”又被他诠释得很好的人物。
古天乐慢慢成为一个有自己表演风格的演员,用一套非常复杂、精准的表情动作,将角色的每一个镜头的亮相都拆解得完美无缺,只看他的眼神闪烁、眼波流动,就能感觉到里面的精准,犹如《追龙2》中“拆炸弹”时那滴久久不能落下的泪水一样,帮助他精密地表达角色。
对于在警匪片中诠释的多个反派角色、一堆正派角色,古天乐说,“有些人会认为我对警探和罪犯这类角色了如指掌,但这种看法其实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事情并不会是这样简单,因为有时候最常见、最普遍或是被类型化的人,往往才是最难饰演的角色。”古天乐的演技没有问题,他不挑剧本,待播影片中还有惊悚、古装、科幻等题材,相信表演的拓展也没有问题,但最大的问题是,他真正经典的角色在哪里?熬到48岁才获得金像奖认可,其实也侧面证明了古天乐缺乏真正人戏合一的代表性经典角色。
古天乐被认为是死守香港电影的人,他担任香港演艺人协会会长,想做的是“传承”,就是“系统将演艺圈前辈的经验记录让后辈学习、参考”。古天乐创办自己的影视公司,不仅投资的《寻秦记》《明日战记》等影片越来越大制作,还投资新人导演作品以及诸多搁浅的港片,比如《犯罪现场》就是搁置了很久后,经他投资才开始启动。因此有人说古天乐将是未来的“电影大亨”。
古天乐除了工作还保持着近乎“老年式”的生活方式和越活越朴素的价值观。“警匪片大户”的外号,象征着古天乐的勤奋。他经常被媒体问到工作太多会不会太累,他是这样回答的:“自己总是在工作模式,可能是我们那一代的人所接受的教育是不怕吃亏和多劳多得吧。而且在我的世界里,没工作才是最累。”
2017年还在用翻盖手机的古天乐十几年如一日地凌晨写博客,有时候絮絮叨叨写一些心灵鸡汤式人生感悟,比如“以平常心去接受已发生的事,尽可能用宽阔的心去包容对不起我们的人,也要有不变态度”“唯一可以掌握的,就是努力做好自己,去迎接不可预知的未来”……还关注如何长寿,关心怎么对抗台风,关注UFO、外星生物、太空科技,对380万年前的人类始祖骨头发表见解,还关注纸本印刷品的衰落……不久前日剧《全裸导演》大火,古天乐顺带谈了一下自己的荧屏形象,谈及与陈奕迅主演的影片《豪情》,再次回答了怕不怕角色影响形象的问题:“自问我一向没有为自己演员身份设下太多限制,让自己可以在没有包袱的情况演出,十六年前和现在都是一样。”这种自我剖析的勇气,让粉丝敬佩。
从“白面小生”到“黑面影帝”“香港电影的希望”以及内地疯狂建希望小学的“慈善大王”,古天乐身上的标签多,但引人注目的还是作品多。古天乐的电影太多了,但走出影院,大家只会说他今年已上映了六部影片,还有十几部待映,却不会说他又塑造了一个叫什么名字的角色。具有强烈古天乐风格的角色,还未出现。作为一个在商业化港片中成长起来的电影人,古天乐内心可能并不渴望那种堪称艺术经典的角色。杜琪峰称古天乐为“香港最后一个明星”,以唤起大众对辉煌的香港娱乐业、经典港片的记忆与怀念,但观众更期待的则是古天乐能成为华语影片中不可或缺的永恒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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