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日起,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开始2020年度首次出访,目的地分别是乌克兰、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塞浦路斯。作为美国最高级别外交官和外交政策首要制定者和执行者,蓬佩奥此行显示出美国外交在总统选举年的发力方向。
乌克兰是当前美国国内政治争斗绕不开的国家。因为以军事援助相要挟、施压乌克兰政府调查美国前副总统、民主党总统参选人拜登及其儿子,特朗普已经遭到民主党掌控的众议院弹劾。蓬佩奥作为国务卿,与涉乌克兰的特朗普弹劾调查关系密切,可谓重要证人。在这一背景下,蓬佩奥的乌克兰之行备受关注。不过,他此行更重要的目的还是乌克兰东部局势问题。
近期乌克兰东部局势和俄乌关系均出现缓和迹象,这是美国不希望看到的。去年12月9日,旨在解决乌克兰问题的“诺曼底模式”四国峰会时隔3年在巴黎再度召开,法德俄乌四国领导人就乌东地区2019年底前全面停火、俄乌交换全部战俘、继续履行《明斯克协议》等问题达成一致。接着,12月29日,乌克兰政府与乌东部民间武装交换了总计大约200名在押人员,这是2017年以来双方首次大规模换俘。新年之际,普京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通话,双方同意立即开始计划新一轮换俘。而俄乌双方经常闹矛盾的能源输送和过境问题,也在上个月达成初步解决协议。
2014年以来,正是乌克兰危机重新唤醒了迟暮的北约,接下来的几年,美国与波罗的海三国、东欧地区的北约成员国频繁搞军演,并将陆基“宙斯盾”反导系统部署到了罗马尼亚和波兰,战略遏制直抵俄罗斯家门口。这些操作完全符合特朗普上台后对美国国家安全战略的新定位——大国间战略竞争。一旦俄乌关系进一步缓和,甚至未来乌克兰政府在乌东地区自治等问题上做出妥协,乌克兰危机的警报解除,美国就少了一个堂而皇之遏制俄罗斯的理由。因此,说服乌克兰方面保持适度强硬,搅动乌国内对俄强硬派,是蓬佩奥此访少不了的小动作。
白俄罗斯同样是美俄之间的一个潜在“变量”。去年以来,俄白两国一体化进程加速推进,去年底俄总理梅德韦杰夫说,俄白一体化路线图31个领域中已有20个达成共识,但卡在了涉及白俄经济利益和政治地位等核心问题上。美国自然不愿看到俄罗斯借俄白一体化直插东欧腹地,进而直抵波兰边界。事实上,去年8月底至9月初,时任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博尔顿受特朗普委托到访白俄罗斯,这是近20年来美国高级官员首次访问这个国家,随后两国时隔11年再次互派大使,双边关系极大缓和。进一步缓和与白俄罗斯的关系,显然是蓬佩奥新年到访的重要考量。
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是中亚地区两个大国,也是美国拓展与中亚关系的首要合作方,届时蓬佩奥预计还将与中亚五国外长一道举行“C5+1”(中亚五国与美国)外长会。2001年阿富汗战争爆发,在俄罗斯点头之后,美国的军事触角一度触及中亚,并在此基本立足,作为阿富汗反恐战争的后勤中转站。然而,不老实的美国后来在中亚煽动“颜色革命”,吉尔吉斯斯坦因此“变天”,引发俄罗斯和中亚国家警惕,美军和美国势力被逐渐“请”出了中亚。由于历史渊源,中亚国家与俄罗斯保持着密切联系。同时,近些年来中亚国家与中国之间在政治、经济、能源等领域的合作日益密切和加强。正因为如此,为了平衡中俄影响力,中亚是美国推进大国竞争时不可或缺的争取对象。
至于塞浦路斯,虽然偏于东地中海一隅,但自去年底以来,因其与土耳其的特殊关系而具备成为新热点的潜力。围绕东地中海海上划界及海底油气开发争端,土耳其与塞浦路斯、希腊、埃及、以色列等国公开翻脸,塞浦路斯得到其他地区国家和美国的支持。美国除了想借塞浦路斯敲打土耳其,也有意牵制立足叙利亚、影响整个中东的俄罗斯,毕竟塞浦路斯距离叙利亚海岸的俄军塔尔图斯和拉塔基亚基地只有100公里左右。蓬佩奥到访塞浦路斯这个岛国,无疑是以实际行动为其站台,表明美国对俄土的立场。
蓬佩奥出访的这五国,无一不与俄罗斯存在千丝万缕的关联,同时也是大国利益交错、热点问题深度勾连的地区。特朗普上台第一年年底,亲自发布了新版国家安全战略报告,68页的报告提到中国33次、俄罗斯25次,并将中俄视为美国的战略竞争对手,由此定下美国外交基调。如今又到了大选年,如何展现4年来大国竞争的成果,并继续贯彻这一战略,特朗普需要有个交代,国务卿蓬佩奥责无旁贷,才有了此次新年首访的五个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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